说完这一句,见太后脸色缓和了不少,安玲容继续道:“皇上是圣明的君主,追封太妃之事心中早有决断,岂是臣妾能够左右的。臣妾所能做的,只是劝慰皇上不要为操劳朝政而伤神。”
太后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似能把安玲容看成一个无所隐瞒,有些小聪明但是很好拿捏的主。
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才缓缓道:“纵使你无意于朝政大事,但是你敢说,此事之中你无半点私心?”
“太后明鉴。追封太妃一事本与臣妾无利害相关。”
安玲容停一停,迎上太后的目光,道:“但说到私心,臣妾却是有的。”
“臣妾深居宫中,虽不闻外事,但宫中众说纷纭,总有一些是听到耳中的,皇上是一国之君,总忧心于朝政,废寝忘食,臣妾得幸于皇上,能够侍奉左右,只是希望皇上可以顺心遂意,天颜常展。”
安玲容思量几番,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但是有时却天不遂人愿。”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更曾执掌朝政。
有些话、有些事,实在是不需要也不必瞒她。
太后若有所思,道:“哪里是上天不肯顺从人愿呢,只怕是有人要逆天而行了。”
安玲容细声道:“太后所言极是,但臣妾知道,皇上是上天之子,必然能受上天庇佑,臣妾不敢,也无能参与政事,只能在皇上饮食起居尽量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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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私心,也是臣妾一点上不得台面的私心,太后今日问起,臣妾也只好照实说了,臣妾希望皇上万岁平安,臣妾也能得以眷顾平安终老。”
太后听完安玲容一番辩解,神色略有松弛。
她随手挽一挽散落脑后的头发,和颜道:“这点私心,后宫嫔妃哪一个没有?也罢了,你起来吧。”
安玲容这才如逢大赦一般,整敛了衣容起身,恭谨垂首站于一边。
太后抚一抚身上盖着的折锦软毯上的风毛,徐徐叹息了一声道:“你的私心,人人都是一样,有了皇帝才有你们,皇帝在,无论这宫里失宠的还是得宠的,终究都有个盼头、有个指望。”
太后说完,自己也略有些伤感,侧头咳了两声。
别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眉庄。
太后瞧一瞧她,道:“眉儿,你对哀家虽有孝心,可是这心思也该用点到皇帝身上去,虽说有了孩子,当了母亲,但年轻轻的整日穿这样素净作甚?”
比起安玲容,太后其实更喜欢家世好,没有架子的眉庄。
因而太后不满意眉庄最后只能得到一个嫔位,这对于年轻的眉庄而言,无疑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公主长大后,要是当朝实力比不过外族,优先解决打仗的方式就是和亲。
至于和亲的人选,自然是从当朝嫔妃中不得宠,地位低下的嫔妃膝下挑选公主。
想到这里,喜欢眉庄的太后又劝道:“哀家如今还肯穿得鲜艳些,你反倒不愿意了,和哀家这老太婆厮混在一起,到底也没意思,你总该为自己打算。”
安玲容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眉庄的打扮于她的身份的确是过分素净了。
烟霞银底色的对襟羽纱衣裳,作窄袖,挑疏疏的几枝石青碧藤萝图样,宝蓝无花纹的纽罗宫裙,长不及地,亦不佩香囊、玉佩之类。
素色衣裙上也唯有颔下的盘扭上嵌了一颗珍珠。这样的打扮,便是太后宫中得脸的姑姑,亦比她华贵一些。
眉庄垂着半边脸,道:“太后这样说,倒像臣妾故意的不是了,并非臣妾不愿亲近皇上,只是一来太后安康是皇上的心愿,臣妾理当更孝敬太后;二来几位妹妹也服侍得皇上很好。”
眉庄微微一笑,“臣妾本不擅长打扮的,哪里比得上太后的眼力,但求太后哪一日得空了指点教诲臣妾罢,臣妾在太后这里受益良多,是赶也不肯走了。”
跟太后解释完,眉庄又扭头看向了安玲容,眉目间流转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实。
“再说了,臣妾也有安妃,和惠公主在背后撑腰,皇上多臣妾一个不多,少臣妾一个也不少。”
听到眉庄把话题引向她,安玲容方才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道:“眉姐姐说的是,眼下和惠公主的身子最为重要,近几日这宫中嫔妃子嗣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