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天人交战了很久,又一辆亮着绿灯的出租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和雨水同时落在云时的裤腿上时,闫晚咬牙喊了一句:“云时!”
声音隔着雨幕传来,云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有些懵,转头看向那处屋檐,呆呆站着。
闫晚恨铁不成钢,挥了挥手又喊了一声:“云时你给我过来!”
这下确定了,她真的在喊自己。
云时按捺住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快步跑过去:“怎么了?”
他此刻浑身湿透,发梢一直在滴水,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即便是在她故意的刁难下,也仍像是坠了星光,里面没有一丝不悦,仿佛前些日子的不虞全然不存在一般。
闫晚几乎要沉溺进去,可她也仍然记着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冷淡。
“我头晕,有点冷,你不是住在附近吗,要不然你去拿把伞给我,我自己走。”
即便是服软,也带着闫晚式的傲气。
云时有些无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他放低声音,尝试诱哄,“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拿伞,你一个人在这会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闫晚抬眼和他对视,几秒之间,她像是被蛊惑了,不情不愿:“好吧。”
说完看一眼放在一边的高跟鞋,又看了看地面汇集着向下水道流去的积水,她皱皱眉,不想下脚又不想穿鞋,脚好痛。
云时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弯腰把她抱起,又腾出两只手指勾住那双鞋子。闫晚惊呼一声,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吓得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滚烫的温度从他的皮肤上传来,闫晚感觉自己也开始发烫。
云时抱着她往自己怀里缩,试图让她少淋点雨,闫晚此刻脑子开始发蒙,任由他抱着往住处跑去。
她的脸隔着薄薄的T恤,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胸腔里擂鼓般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耳膜上。
冒雨跑了两分钟,雨点终于消失,闫晚抬头打量着这里的环境,然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顿时有些紧张:“云时?”
黑暗中闫晚敏锐地感到自己的高度下降了一些,突然又被掂了掂,再次回到之前的位置,不,准确说云时像是换了个姿势,他扶着闫晚的上半身让她能够坐直,就像小孩子一样坐在他的一只手臂上,手掌紧紧托着她的大腿。
“啪”的一声,楼道的灯突然亮起,云时收回手继续扶着闫晚的后背,抬脚往楼梯上走。
“这个楼比较旧,没有声控灯。而且楼道有些脏。。。。。。我抱你上去吧。”云时说着就这样举着她一步步往上走,像是对她的重量毫无所觉。
闫晚感叹他的臂力了得,又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小时候总是帮家里做农活,自己这点体重对他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
但很快她似有所觉,他这个抱法一般都是用来抱小孩子,可为什么她却觉得有点熟悉,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干脆不再细想。
“没有声控灯,也没有电梯吗?”闫晚缩在他的怀里,有些嫌弃地四处打量。
这是一栋很旧的楼,不知道有几层,狭小的楼道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尿液的气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地面看起来应该是有人打扫的,但介于楼道里的味道,闫晚是绝不想光脚踩上去试试的,想不到繁华如B市,居然也有这样的老楼,竟然还能被他找到。
闫晚悄悄蜷缩了一下脚趾,搂着他脖子的手不由紧了紧,悄悄斜了一眼地面,生怕掉下去。
闫晚少有这么乖巧的时刻,云时感受到她手上的动作,心里暗笑,她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于是故意使坏掂了她一下,引得闫晚惊呼,“你别把我摔下去!”
云时走得很平稳,走到第二层又按亮上一层的灯,“不会摔的。这里是老小区,只有六层,没有电梯。”
闫晚扭头看见一层到二层的灯很快熄灭了,只有他们走着这段还是亮的,“那你住几层?”
云时轻描淡写,“五层。”
闫晚不可置信,“五层?!那不是要爬死了,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脚好像不痛了。”
云时脚步顿了一下,长眉轻轻一压,像是有些苦恼,抬了抬手把鞋子递到她面前,“可你的脚脏了,鞋子是干净的。”
闫晚翘了翘脚尖,确实,那看似干净的街面,一遇到暴雨,砖缝里经年累月的泥沙都浮于表面,此时正粘在她的脚底,甚至脚背上也有一些,白嫩的脚被泥沙污染,在此时昏暗的楼道里显得十分刺眼。
云时没再和她说话,抱着她一层一层往上走。
闫晚深感气氛有些许沉闷,决定找点话题:“你大晚上去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