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晚不想和他继续讨论工作上的事,话题一转:“别聊我了,聊聊你吧。学霸想好高考后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了吗?”
这话题转得生硬,云时收回视线,敛目思索了片刻,高考志愿他还没有想好。
之前有个模糊的念头,想过去学医。
其实学医的种子大概在当年奶奶急症发作,闫晚施展急救的时候就种下了。
直到上次回家碰上闫晚高烧,又恰好在医院走廊再次见到生离死别的那一幕,这颗种子破土而出,小小冒了一个芽。
但是学医路漫漫,这和他当下想要做的事有所违背,就像程松说的,他和闫晚的差距不是短短三五年能拉平的。一旦选择学医,这条路只会更加漫长。想到这,云时不禁微微皱眉。
闫晚见他为难的样子,有些不解,在她眼里云时是个极度自律且具有目标性的人:“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还是没决定好?”
云时深吸一口气,如实吐露出心里的想法:“有的……想过学医,但还在犹豫。”
这不是云时的性格,闫晚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片刻后得出结论。
“小时,做你想做的吧。”闫晚直直地看向他,“你犹豫是因为还想要别的,冲突了是吗?”
云时没有撒谎,轻轻点头,却不敢再看她。
是啊,学医时间太漫长,也注定会很忙碌。
“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会更优秀的基础上。即使你现在为此妥协,没有学医,得到之后呢?将来你会有别的欲望,总不能次次为此妥协。去做你想做的,提升自己,你可以得到更多,才不会留有遗憾。”
闫晚揉了揉云时的头发,站起身来,向他伸出手:“想清楚你当下要什么,每个人心底都有欲望,克制自己才能掌控欲望。”
他也再次清晰感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当他还在为一份无法言说的感情踌躇不决的时候,闫晚想得更远也更清晰。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闫晚不愿意和他过多倾述,处处照顾他的原因。
在她眼里,云时一直是那个需要关注和帮助的小孩,而不是可以并肩的人。
当天夜里,云时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自己在山林间不断地奔跑,四周景象越来越陌生,黑暗逐渐袭来,他像是迷失在这片森林里,山间的冷风猎猎作响。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前方倏地亮起一束光,闫晚就这样猝不及防映入他眼帘,走到他身前伸出手,那只手素白纤细,富有美感,看似无力却又毫不费力地牵着他,温凉的指尖蜷在他的手心,却又让他感觉无端发烫,滚烫的温度渗到了心里。
直到走出这片森林,他才发现自己偏离了方向,如果不是闫晚,他也许会彻底迷失在这片林子里。
开学后,高三最后半年的课程非常紧张,云时周末回家在学习上的花费时间更多了,闫晚也知道这段时间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再带他出去疯玩。
不仅云时在忙学习,闫晚也开始忙于工作,之前的一个策划提案通过了,她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恰好剧院这边演出的场数也倍增。
两个人本来就只有周末才能见到,这下更是几乎没有交集了。
好在云时足够自觉,没辜负她的期望,几次模拟考下来,成绩都能稳居学校前三,这也算得上闫晚这段忙碌时光里的慰藉。
周五演出结束,闫晚跟在众人身后下台,沈云清路过她身边,两个人一起向后台走去。
快到更衣室的时候,沈云清突然提出邀请:“最近新出的电影很好看,要不要一起去?”
闫晚抱着琴在更衣室门口站定,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同意了:“白天去看吧,周六晚上我弟弟放学,我要和他一起吃晚饭。”
“好,那我明天上午来接你。”说完沈云清和她道别。
闫晚看着他走进更衣室,转身也去换衣服了。
自从上次度假回来,家里对她相亲的事格外上心,一开始被推荐过来的男孩子非常多,也就是这两个月她实在太忙才能在相亲这件事上喘口气。
沈云清对她有好感是毋庸置疑的,平时他表现得也非常明显,闫晚虽然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但不是傻子。
目前来说,沈云清的靠近她并不排斥。
他对两个人的距离把握得非常好,既不过分给她压力,又不至于太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