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语气又快又急,闫晚来不及换衣服就赶紧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云时。
她注意到云时的气息有些不稳,应该是疾跑过来的,虽然没有哭过的痕迹,但眼睛一片通红。
还没来得及出声发问,云时就急不可待地向她求助:“我奶奶突然晕倒了,闫老师,你能不能送我奶奶去镇上看看。。。。。。”
云时也没办法,这么晚了,村里只有闫老师的车停在村子外面,如果等村民架好牛车再拉到镇上,奶奶的情况怕是不好了,想到这他越发急切地看着眼前的人。
闫晚心里一惊,这么晚山路不好开,更何况老人家突然晕倒,也不一定能撑到镇上,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屋里拿上车钥匙,出来后顾不得什么赶紧让他带路,“快带我去看看。”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云时家破旧的小院跑,到了院子里,她才发现云时奶奶还躺在水缸边上,他爷爷蹲在旁边不知所措一直喊她的名字。看来事发时云时第一时间想到找自己求助,闫晚心里感慨这个少年的冷静和机敏。
因为夏天还没过去,这个时间大家都在院子里乘凉,听见动静也纷纷赶来看看是否能帮上忙,七嘴八舌地议论要送去镇上,也说要搬回床上的。
闫晚快步上前,立刻发现老人的胸腔已经没有呼吸起伏的痕迹,心里知道这压根来不及送医,直升机来了都不一定管用,大声招呼大家不要围着影响空气流通。
“大家让开,不要围着!”闫晚来了快一个月了,村里都或多或少见过几次这位年轻的支教老师,她长得好看又会打扮,平日里和乡亲们接触不是很多,处处透露着和这个村子的天差地别之处。
大家也多少听过孩子们私底下议论这位“严厉”的老师,因此有些人心里多少觉得她不过是来这里镀金,并不是真心实意来教导学生。
“闫老师,你快别添乱了,大家先把人抬进去吧,地上凉,这么躺着老人家身体可顶不住啊。”有村民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准备上前帮忙抬人。
闫晚出门没换衣服,薄薄的睡衣抵不住山间凉风一吹,再加上周围环境的嘈杂,顿时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心跳骤停了,你们围着之只会加速病情恶化!”闫晚脸色一沉,抬高声音喝道。
话毕,挥开众人挤到云时奶奶身边跪下,抬眼直直地看着焦急的云时;“你奶奶心脏骤停,来不及送医了,我给她做心肺复苏试试。”
说罢没等云时说话,闫晚便右手交叉覆在左手上握紧,有节奏地按压起来,众人没见过这个架势,都愣在原地,院子里只剩下闫晚低沉而有节奏的数数声,一直数到三十,闫晚又快速抬高她的下颌,按住额前,毫不犹豫地吸气,附身快速将气息渡了过去。。。。。。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下来回按压人工呼吸了几次,前后也不过两三分钟,云时奶奶竟奇迹般地开始喘气,恢复了意识。
人群再次发出议论,感慨闫晚的果断和热心,也感慨她的能力。能从死神手上抢人,在他们眼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厉害。
闫晚充耳不闻,跪坐在一旁喘气,太累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紧张。
虽说在学校里学过急救,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实施过。事情结束后她才感到后怕,如果刚刚没能把人救回来,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怪罪她,怪罪她乱来害死一条人命。想到这背后迅速出了一身冷汗,山风轻轻拂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云时和爷爷已经扶着他奶奶坐起来,他一转头就看见发抖的闫晚,出来得太急,她只穿着一件睡裙,单薄的衣服掩盖不住玲珑的曲线,经历过刚刚的生死一线,她正轻轻喘息,嘴唇有些红肿,睡裙已经被地上的尘土沾染,而她眼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
毫无疑问,这一刻的她深深地刻在云时脑海里。
此后多年从未忘记。
云时赶紧回房拿了一件薄外套给她披上,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先送闫晚回去。两位老人不住道谢,村民们也在极力夸赞她,她披紧外套在云时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嘱咐:“云叔,今晚要多关注云婶的呼吸,度过今晚,明天应该暂时没有大碍了,但是老人家突发疾病,往往是有很多复杂原因的,我建议这两天去医院好好查一下。”
两位老人有些面露难色,只说了平日里身体都不错,以后再说。闫晚沟通无果,见状不再多说,朝众人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在云时陪同下往回走。
这件事之后,大家都对她有些改观,态度更加热情起来,云时家里也经常送来一些自家种的菜和鸡蛋,一来二去就熟了。
此时云时已经初三,偶尔会拿着作业来请教闫晚,她这才发现,这个少年真的非常聪明,自学的速度显然比课堂的进度快多了,不同于自己班上的“差生”,闫晚心里越发喜欢这个聪明好学的学生,也愿意花更多时间给他讲题。
在她看来,云时完全可以走出这个愚昧落后的村子。
村里许多人家不舍得那点电费,经常让孩子点着蜡烛在小院里写作业,大人们就三五成群的坐在不远处乘凉聊天。
闫晚有些担心云时家里也舍不得开灯,长此以往影响视力。
转念又想到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闫晚就私底下和云时说可以每天来和她一起学习,她备课,他做作业,不会的还可以及时请教她。
她周末一般会去城里住,也会带一些适合他的学习资料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云时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发亮,那是对知识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