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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章 龙神与人间二（第5页）

甚至还有人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了他在寻找宋小河，竟骗他知道宋小河的下落，然后将他带去了一个窑子里。

当时他就站在边上，看着那人一边数着钱，一边跟老鸨说就算他是个傻子，但模样生得顶顶好，也不能只给这么点钱。

然后沈溪山把他们都杀了，披着一身血衣走出了窑子。

所以步时鸢说日后再请罪的时候，沈溪山自然没有搭理，方才见面那一下，已经是让步时鸢赔罪了。

他心中自有分寸，该杀的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该杀的人，沈溪山只能盼着她自己死。

步时鸢从他这里换走了两个方法，又拿回了万象罗盘之后，很快就离开了长生殿。

走之前，她叮嘱伏玉莫与沈溪山犟嘴，此人天性凶残，说杀人就杀人，若要是为一一规矩死在他手里就太不值了。

又对伏玉说他们之间也有缘分，日后还会再见。

说完这些，她便离去。

伏玉在院中站了许久，最后取了一盏灯，拿去送给了沈溪山。

供魂灯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进入长生殿。

没有缘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长生殿的，所以尽管这门是被沈溪山踹开的，但他终究还是与长生殿有缘分。

沈溪山收了灯之后没有立即供上，而是在长生殿住了下来。

好在他不需要伏玉伺候吃喝，也不会到处找麻烦，伏玉也暂且放心下来。

沈溪山一直在犹豫轮回之事。

他想找宋小河，可又怕自己记忆全无，再见面也认不出她，若与她毫无瓜葛，那就算入轮回去找她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了记忆，那还是他吗？

长达百年的寻找，游历人间的苦楚，孤独的岁月，入骨的牵挂，这些通通都要忘掉。

沈溪山迟迟下不了决定。

他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尊金蟾蜍方鼎，然后整天就往里面抛金币。

沈溪山还记得宋小河往神龛树前扔铜板许愿的模样，后来入人世，他也学会了，每回看见那些凡人往各种各样的地方抛铜板时，他也会跟着扔一个。

但是龙神不会向别的神明许愿。

他扔铜板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找到宋小河。

不知那金蟾蜍方鼎里扔了多少金币，再往里扔的时候全是金子相撞发出的琳琅脆响，沈溪山在长生殿一住就是一年的时间。

一开始伏玉都是躲着他走，前几次遇见，也是紧贴着墙，不敢乱动。

其后伏玉就发现，大部分时候，这位龙神的情绪还算稳定，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偶尔从后院走出来，会背着手站在万千灯盏之下，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将上面刻着的名字收入眼底。

他不像是在看灯，像是在看那些长生灯背后藏着的，供灯人的虔诚祈愿。

他站在灯下，影子被拖得老长，柔和的光落在身上，遮掩了他晦暗不明的眼，像是天地间最孤独的人。

后来伏玉就不怕他了，偶尔会给他讲一讲供灯人的故事。

一代掌灯人只能接触到一个供灯人，所以会将供灯人的故事记录下来，给下一代掌灯人看。

毕竟漫长的时光，需要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许是这样一来一回两人熟络了些，伏玉那天主动问道：“龙神生命漫长，百年的时间或许于你只是一眨眼，于我们凡人来说，便是一生了。”

沈溪山却偏头，突然对伏玉说了一句，“百年对我来说，也很漫长。”

伏玉大为意外。

沈溪山又道：“一年分四季，十一个月，二百六十五日。我不需要睡眠，这一百年来我见证了无数次的日月交替，昼夜更迭，我一度以为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他分明语气平静，但不知为何，伏玉从他的话中仿佛听出了些许落寞。

沈溪山回到后院的房中，拿出了先前买的笔和白画轴，挽起袖子来，开始研墨作画。

一

百年对龙神来说同样漫长，他在这一百年里学会了数不尽的东西，包括一手娴熟的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