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声震耳的声响从棺材的内部传来,像是里面的东西在用力撞棺材板一样。
这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铁链要命地震动着,刺耳的声音充斥着双耳,有着说不出的阴森。
苏暮临无法后退,那一张锋利无比的网就在身后,而震动幅度越来越大的棺材就在面前,他被夹在其中,进退两难,吓得全身僵硬,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脚步了。
随着一声爆炸似的声响,那腕子粗的铁链猛然断裂,棺材盖瞬间掀翻,足有百斤重的实木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与此同时,十数根银丝如利箭般从四面八方直直地朝苏暮临刺去。
他虽害怕到了极点,但躲闪的速度却快到了肉眼无法捕捉的地步,在空中几个侧翻旋身,落地时,他的半兽形态完全显现出来。
银发黄眸应当是他本来的模样,两颗尖利的狼牙泛着寒光,较之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他,这样的苏暮临有着天生的兽族野性,充满锋利的气息。
他的指尖也变得白而尖利,在银线再一次刺来时,他一边闪躲一边用爪子抵御。
那银线的杀伤力不小,即便是坚硬的石路也能轻易刺穿,留下碎裂的痕迹,苏暮临在其中跳跃闪躲,抓断了一批又一批的银线,仍旧无法脱身。
正当他寻找逃生之路时,云馥突地从天而降,手持一杆长枪,朝他发起进攻。
他见来人是云馥,登时大惊失色,往后闪了两下,与她交起手来。
云馥的招式凌厉而凶猛,没有多余的花招,每一都是奔着致命之处而去,且身法娴熟,出手迅疾,招数如疾风骤雨,快成一道道残影,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就将苏暮临逼得连连后退,应接不暇。
苏暮临显然不擅长战斗,他以往遇到任何危险,都是以逃跑为先,若不是在船上被杨姝压着练了一段时日,他恐怕很难在云馥的枪下过十招。
他手
忙脚乱招架了十数招,往后翻了两下拉开两人的距离,大声质问:“昨夜在庙里死的那个,也是你所为?!枉小河大人这样信任你,却没想到你心怀不轨,恶意欺瞒,若是让大人知道,定不会轻饶你!”
云馥冷哼一声,并不与他废话,身形一动,持着枪上前,即刻展开第二轮攻击。
苏暮临应对得吃力,躲闪的动作也慢下来,木枪上所附着的灵力,让云馥的攻击越来越难以招架。苏暮临咬牙,硬生生将下劈的枪接在手中,用力一拽。
他本想夺枪,却不想云馥将武器抓得紧,这么一拽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苏暮临夺枪不成,就张开一口利齿,狠狠咬在云馥的手上。
血液瞬间溢出,剧烈的痛楚让云馥面容扭曲一瞬,饶是如此,她仍没有丢下手中的长枪,另一只手往上一拉,指尖便拉出百来根银丝。
云馥将手用力一甩,银丝便自两边刺出去,途中数量急剧增多,千丝万缕地将苏暮临周身环绕。
还没等他抽身闪避,数百银丝就迅速自他身体各处穿过,在顷刻间形成了一个无比严密的牢笼。银丝割破了苏暮临的衣裳,留下细细密密的痕迹,伤口不深,但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了衣袍,银丝紧紧贴着他周身,苏暮临感觉到了全身上下密集的疼痛,知道此时他只要动一下,这些锋利的东西就能在一瞬间将他分尸。
苏暮临喘着气,僵住不动了。
云馥也顾不得查看手上的伤口,从怀中摸出一个枣子大小的黑色珠子,念动法诀,光芒便自她的指尖溢出,缓缓裹在苏暮临身上。
“你干什么?你要是杀我,小河大人定然会为我报仇的!”苏暮临大声尖叫起来,企图求救:“小河大人,救命啊——!!!”
不过也没喊几声,他便闭上了嘴。
就见那光芒不知从苏暮临的身上带出了一抹灰蒙蒙的雾体,卷入了珠子之中,他就收了声,面上的表情也完全消失,变成呆滞的模样。
云馥收起珠子,绕到苏暮临身后,在他背上贴了张符。
苏暮临就闭上了双眼,像是昏睡过去。
接着,云馥就将手腕一翻,银丝软了下来,缠在苏暮临的身上,将他运去了棺材里。
在她催动银丝搬运地上的棺材盖时,濯雪就趁机跳进棺材里,钻进他的衣袖中躲起来。云馥未能发现,将棺材盖上,留了其中一角,约莫是用于呼吸所用。
至此,展现在宋小河眼前的画面消失,她睁开眼睛,一时有些站不稳,用手扶了下棺材。
云馥从苏暮临身上取走的东西宋小河认得,是魂魄。
她没时间细究云馥究竟要做什么,必须尽快与沈溪山汇合。
云馥布下骗局,定然有备而来,若是她再对沈溪山出手,宋小河就真的乱了心神,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她将棺材里的苏暮临拉起来,撕下他背后的符箓。
苏暮临果然醒了过来,只不过他张着嘴,双眼乱看,看起来像个傻子。
“你,”宋小河顿了顿,“苏暮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扭过头,看了宋小河一眼,随后手脚并用地从棺材里爬出,竟像一只四脚兽一般在地上爬行,绕着宋小河转了几圈,而后耸着鼻子在她的腿边闻来闻去。
宋小河见状,便确认了方才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