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茅,小花,快,快起来。”叶瑜回来直奔自受伤后孩子们和她住的库房,叫醒俩孩子。黄小花还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黄茅却已经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叶瑜。
“娘,怎,怎么了?是不是爹又为大姐骂你?”在黄茅仅有的记忆里,爹和娘的争吵十次有九次都是为了大姐或者大哥,吵完后,他和妹妹就会成为出气筒,爹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冰冷又厌恶。
三岁前不懂事,他还期待过爹能在给大哥买桂花糖时,也给他一颗尝尝味道,可惜到如今六岁,这也不过是个奢望,六年折磨下来,他早已学会在爹发火时,带着妹妹躲开。
叶瑜心酸,黄茅才六岁,就知道看人眼色了:“不是。”黄茅松了口气。
“是娘同你爹和离了!”黄茅差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和,和离?真的吗?”
叶瑜严肃的点了点头,黄茅:“。。。。。。”
“那,那我和妹妹怎么办?娘,你不要我们了?”黄茅嘴一瘪,泪珠就要落下。
叶瑜没想到记忆中还算懂事的黄茅说哭就哭,懵了会儿,立马解释:“没有,如果让你们和我一起离开黄家,愿意吗?”
黄茅抹了一把眼泪,不大相信:“真的?”
奇怪,比起留在黄家,黄茅好像更倾向于跟她走,在这个君臣父子的年代,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养不活他?不怕别人骂他是没爹的野种吗?
“你们真愿意跟我离开,不后悔?不怕你爷,你奶,其它人骂吗?”她是要在这个世界过完剩下的半辈子,对养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得加倍小心,孩子懂事有良心,她就能轻松点,多付出些精力教养,要眼前俩都是白眼狼,叶瑜只会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养大他们成家立业,其余的绝不会伸手。
黄茅疯狂点头:“要,要,娘,我们要跟你!我不想和石头一样成没娘的孩子。”没娘的孩子是根草,石头八岁时,后娘进门,到现在,他十一岁,长得跟八岁时一模一样,不,比八岁时更瘦更小,黄茅经常看到他饿得吃树叶,挖草根,捡野果子。一想到自己会落得那个下场,他就不寒而栗,浑身发抖。
“好,乖!”叶瑜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你跟娘走,小花,你呢?”黄小花揉搓着眼睛:“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也没啥可收拾的,反正母子三人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及原身去世母亲留下的两个金镯子,在这个家是一文没有。
出门时,天还是蒙蒙亮,可昨天闹了一晚上的大安村称得上人潮汹涌,叶瑜在路上已经碰到好几个熟人,看她背着俩孩子,提着昨晚才分的二十斤大米,个个眼神怪异,叶瑜早知道经过昨晚,原身之前留给众人的温婉贤淑怕是得改成泼妇了,改了更好,逃荒路上她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不泼,不凶,怎么活得下去?
走了十来分钟,他们到了大安村山下空了五年的茅草屋面前,说是茅草屋都抬举了,屋子完全是黄泥土糊成,两室一厅的格局,左边还塌了一半,盖房子的茅草,经过四五年的风吹雨打,无人清理,早就烂得一干二净,除了几根横梁,啥也没。
屋子外没人清理,杂草丛生,即使半年没下雨,枯黄的荆棘野草也有一米来高,就是没啥生命力,倒便宜了叶瑜。
“娘,以后我,你,还有哥哥就住这吗?”叶瑜一将黄小花放地上,她就抓着自己的手,好奇问道。
叶瑜点头:“对,就住这,不喜欢吗?”房子是破了点,不过一想到两天后土匪要来,逃荒马上开始,将就也不是不行的。
黄小花摇头:“爹,哥哥,姐姐他们都不来这里,对吗?”
“不来,妹妹,这里就只有我们仨,你,我,娘,我们仨!”叶瑜还不不理解,黄小花最信任的黄茅就上前给她解释,她秒懂,然后笑了,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特别可爱。
“好,我们仨,就我们仨!”高兴得蹦蹦跳跳,直鼓掌,“哥,就我们三人呢。”黄茅连连点头,脸上也充满了轻松。
叶瑜沉默,随后就是愤怒,黄平全家都不做人,逼得才三岁,还不懂事的孩子,在离开黄家后,除了庆幸就是高兴,没丁点难过,多可悲!她压下心头的不满和心疼,和颜悦色对两孩子问话。
“黄茅,小花,饿了没?”黄茅眼睛一亮,黄小花更是口水直流,“饿,饿,好饿,娘!”
叶瑜:“你们在家守着这二十斤米,我去借个瓦罐回来煮粥,有陌生人或者外人进来就大喊,知道吗?”相比别人家分的四十斤,叶瑜到手的二十斤确实不多,但如果有人饿红眼呢?到时就危险了。
黄茅乖乖点头:“娘,我会看住大米,谁来抢,我就打他。”说着凶狠的挥了挥拳头,叶瑜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真有人抢米,你们就跑,对我来说,你和小花更重要。”
“娘,我不懂!”爷爷奶奶不是都说粮食比人重要吗?之前还为了粮要卖掉妹妹?
“没关系,以后就懂了!”
脱离了黄家的母子三人倒是轻松,而黄家则是一派低迷,黄珍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再起来风云变幻,继母同爹和离,她亲生爹娘被捉奸,娘被县令夫人处死,藏起来的八千斤粮食也被大安村发现,平分,自家也被盗贼光顾,偷得连值钱的一粒米也找不到,也就是说,她如今一无所有?
黄珍珠勃然变色,更让她绝望的是,村里的族老说他们一家惹怒县令夫人,要赶他们出大安村?同行的还有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