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应全回应道:“我被蛇咬咯!”
这可不是小事儿,就连忙着往柴火堆里添加柴火,希望多烧出些木炭用来烤肉的宏山都蹭地一下站起来,打着手电往甄应全的方向跑:“是啥子蛇?”
甄应全用嘴巴咬着手电筒,用右手紧紧箍着被咬的左手手腕,含糊地说道:“钻树蓬子里边去了,我没看清楚!”
陈安先一步到了甄应全身边,打着手电看了看,见他被咬的是左手大拇指,那里留下两个小小的血点,刚被咬到,还看不出来具体是被什么蛇咬到,他连忙问道:“是哪个树蓬子?”
甄应全撅了撅嘴,指着旁边的另一个灌木丛:“咬到的时候,被我一甩,听声响,被甩飞到那蓬子根脚,应该钻进去了。”
得先确定是什么蛇才好对症处理。
山里的毒蛇多,种类也多,不同的毒蛇有不同应对方法。
陈安打着手电,小心地走到那灌木丛,细细看了看,果然见一条竹叶青就盘在灌木的细枝上,灯光一照,绿油油的,那焦红色的尾巴太能说明它的身份了,正吐着乌红的信子。
这东西,体色翠绿,特别喜欢攀附在树上,就在这几天,三人在寻找崹参的时候,手中棍子翻找的草木之间,经常看到它们吊挂或是缠在树枝上。
它们尤其喜欢在阴雨天活动,在晴天的傍晚和晚上最是常见。
还有特性,那就是有扑火的习性。
就在之前搭的窝棚前面烧着的柴火,他们就看到过两条自己爬到火堆里把自己烧死的竹叶青。
但竹叶青似乎对手电筒的光芒没什么反应,陈安照着它的时候,它一动不动。
陈安走回去说道:“甄叔,是竹叶青!”
听到这话,甄应全不由眉头挑了挑,但很快就淡定了。
作为山里人,经常穿山,没少遭遇毒蛇,被毒蛇咬也是经常听闻的事情,但陈安活了一辈子,还没听谁说过谁被竹叶青咬过,因毒致命的。
甄应全显然也知道:“没得事,死不了!”
一旁的宏山笑问道:“甄叔,我还没被竹叶青咬过,是啥子感觉?”
甄应全瞪了他一眼:“我被咬了,啷个我觉得伱龟儿还挺高兴……想知道是啥子感觉,蛇就在那蓬蓬里边,你去给它咬一口不就晓得了。”
宏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真想知道,再说了,你看看我,我自己腿脚不也受伤了,我们两个,一个被豹子挠,一个被蛇咬,有啥子好高兴的嘛,所有的事情,只能指着狗娃子咯。”
甄应全叹了口气:“是啊,这次真成累赘咯!”
他说着,将手伸到宏山面前,接着说道:“被咬的时候,感觉像是被火烧一样,挺疼,感觉还有些胸闷,绝对不安逸!”
陈安和宏山都看向甄应全那只手,只是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他那左手已经变得红肿,毒性在迅速扩散。
瞟过一眼后,陈安打着手电筒就往林子走,几条啃着骨头的猎狗发现陈安离开,纷纷放下骨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宏山连忙问道:“狗娃子,你去干啥子?”
陈安脚步不停:“你们在窝棚边等起,我去找点药!”
看着陈安走远,宏山打着手电,选了另一蓬灌木,砍了些枝条下来,和甄应全一起返回窝棚边,添加些柴火,弄了个木架子,吊着铁鼎罐煮肉。
那些切成块的麂子肉则是被宏山用削尖的木条穿成串,就插在火边烤着。
陈安一路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他记忆中,白天过来的时候,看到沟谷里有白芷。
白芷用来治疗竹叶青的毒就是挺好的一味药。
本就是繁星点点的夜晚,山林里更是黑黢黢的,哪怕打着手电筒,在密林和沟坎中穿行,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似乎离开窝棚没几步,给陈安的感觉就像是被彻底隔绝了一样,心里凉飕飕的,还有种莫名的孤独感生发出来。
好在有几条猎狗陪着,这样的感觉并没有多强烈。
十多分钟后,他走过那段悬崖,从山坡下到山沟里,在溪流边的缓坡上走了一段,看到那几棵连成片的,有人那么高的白芷,此时正是开花的时节,正开着一团团白色伞形花序。
白芷有多种,蜀地的白芷叫川白芷,有着一股子香味,正是因此,在蜀地,白芷也被叫做芳香。
药用部分是根,有消肿排脓,祛风止痒,生肌止痛的作用。
陈安用带着的杀猪刀砍掉地上的茎秆,一阵刨挖后,挖出几个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