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志文领着一个司机开着车,来找陈安,请他帮忙找些人手。
有过昨天那一档子事儿,他客气了不少。
陈安去石河子大村子走了一趟,叫来十多个青壮,带着锄头工具,将车下的地埂生生刨成一个斜坡,然后拴了钢绳,用另一辆车子拖拽着,将那斜插在地里的汽车给拉了上来。
然后,一帮人又去弄了些石头回来,把挖出的斜坡,重新用石头砌垒起来,用土回填,把地埂路面恢复,重新碾压平实,然后又去找了地的主人家,补偿弄毁的青苗。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早上,一帮子人才离开。
这年头的车是真的皮实,斜插到地里,车头都砸瘪了,拖上来以后,居然还没什么故障,开着就能走。
临走的时候,陈志文顺便把车队开具的学驾驶证的名额证明给陈安带了过来。
有了这东西,他就可以到县城的驾驶技工学校学车了。
对,技工,技术工种!
这年头的驾驶员待遇非常好,但也是分级别的。
和其它工种不一样,最好的是一级驾驶员,别的工种最高是八级工。
最高的一级驾驶员,若是找到单位,工资也是最高的。
从其他司机口中得知,一级驾驶员,工资百来块钱,除此之外,出差有补助。
如果外出跑长途,每天补助一元左右,跑市区,差不多五六毛的样子。
另外,大车驾驶员吃的是工种粮,也不一样,开黄河大车的粮食定量是四十二斤,开解放牌车的是三十八斤。
还有就是,在外面的吃住,那是可以回来报销的。
其次司机拉单位的货出去回来往往能顺带带货、带人赚钱,一趟下来,又能捞到不少!
现在物资稀缺,司机走南闯北随便带点什么东西都是稀缺资源。
身份上也不得了,相当于现在的行政事业单位的科级干部,家里人来人往,大包小包吃香啊,就是单位的科级干部都要拍他的马屁。
要是哪個女人嫁给一个司机,都感觉倍有脸面!
这些事儿,听着挺安逸,但今天在拖车的过程中,陈文志也跟他说了实话,并没想象中那么美好,就比如他在车队,那也是按吨位跑里程的,大概是一吨的货物跑一公里,能得两分八。
近点的话还好,能顾着家里,若是跑长途,就得吃馆子里的饭,喝自己带的水,路上车抛锚更是灰溜溜,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路况不好车况差,基本上每次都会在路上修车。
也正是因此,有了一句顺口溜:司机司机你别慌,车底下就是你的床,司机司机你别犟,车底下就是你的炕!
而且,在这年头出行,驾驶员还得有极强的方向感!
这年头可没有导航,有经验的老司机,那脑袋里都有一张活地图,天南海北,记得清清楚楚,不然,走错路,开到山旮旯里出不来,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也只有那些真正的大单位里非专业的运输车和小车司机有些好处,巴结的人不少,其它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不过,这些东西,跟陈安没什么关系,他只当听个乐子。
他拿了驾驶证,可不是为了依托某个单位混日子,就那点钱,他撵山采药,能弄回来更多。他的目的,纯粹是买一辆车回来自用,自己用着方便、省力,也可以在不适合撵山采药的时候,帮着周边乡邻拉些东西,挣点外快。
仅此而已。
他估摸着,等自己学出来,也是普通老百姓能自己买车的时候了。
接下来三天,他一直在放羊,冯正良也跟着一起,每天捡点菌子,挖点兰草啥的。
也在第三天傍晚,冯正良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熊掌,搭上一只老母鸡和一块火腿肉炖汤,然后再炖煮出来的熊掌,想不好吃都难。
为此,陈安又特地往山里的茅草屋去了一趟,给李豆花送去一个他喜欢吃的熊掌,只是,这一次他没遇到李豆花,倒是他孙子呆在茅草屋,正在训练那两只下司犬。
从他那里得知,李豆花去了别的村子,给人接骨去了,得晚上才能回来。
第四天的时候,宏山的脚终于能走动自如,他家的羊群交给他放着,陈安家的,也交给陈子谦照看着。
他自己拿着证明,往县城去了一趟,先将剩下的两个熊掌和一些野味儿送给冯祥中,然后到驾驶技工学校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