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府里头热热闹闹,远客近亲纷至杳来,房姃却是在此时便要出发,前往北疆。
“要不还是再待一阵子,那么多人都去,也不急的。”崔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涟涟。
好不容易同这失散多年的女儿团聚,可好日子没过几日,这孩子又要往前线去,那般的凶相,她怎么能放心?
这几日她整夜的都睡不好,总是梦见女儿在战场之上遇到危险,醒来后久久不能平静,恨不能将女儿看在自己的身边,不要出去。
“相比其他的人,我已经是迟了,”房姃握紧母亲的手,面容倒是很平静,“母亲若是想念我,便给我寄信。您忘记了,我所在大营的将帅,是父亲的旧友,在他麾下,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崔夫人还是泪水直往下流,她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当初送丈夫治水,他还不是好一通的安慰,承诺一定会尽快回来,结果却是食言而肥。
“阿姃……”崔夫人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攥着房姃的手。
房姃便由着母亲拉着自己,转而向着房妧道:“阿姐,母亲便拜托你照顾了,我一定会凯旋,你们放心。”
房妧心中酸涩难当,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但也知道要让妹妹遵从自己的心,外出闯荡,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将她束缚在京城里。
“好,你也安心,京城这边一切有我。你在边疆,尽力而为即可,我们只盼你平安归来。”
房姃咧着嘴笑,“以我的本事,阿姐,我一定给家中你们都挣诰命回来,一人一个。”
房妧便也被逗笑,“好,我等着阿姃给我挣的诰命。”
给房姃送行,阵仗并不很大,这是按照房姃自己的要求,她对那大张旗鼓的行事不怎么在乎,且也不想看见梁国公等人虚情假意,只叫相熟的亲长相送。
但四房的人还是前来送行,房娉抱着房姃,眼圈红成一片,嘴巴硬的很,只让房姃别死在战场,她可不管收尸。
房姃捏一捏房娉的鼻子,“那一定叫你失望了,我会全须全尾的回来,到时候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别得意,我肯定能赢过你。”房娉轻哼。
“好,我等着。”房姃笑一笑,最后对着祖母和房妧她们行礼,便纵身上马,策马往远方奔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房姃的身影,房妧收回目光,搀扶着母亲往回走,心中无限的哀婉。
房姃这么一去,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呢?
她身边一个二个的,都要离她远去。
房妧忽然的想起李炤,他现在如何了呢?是否已然抵达北疆,能不能适应那边苦寒的境况?他还会回来吗?
戚戚月色笼罩着风沙席卷的戈壁,少年一身铁黑铠甲未曾脱去,便坐在那沙丘之上,抬头看着天边悬挂的那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