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只有这件事,让他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朝翰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人生一直在水深火热中。
到头来,哪怕是攸关家国的大事,竟然还是逼着他一个人在做这种两难的选择。
难道皇帝只认识他吗?还是真觉得他是好欺负的看门狗啊。
此刻,朝翰心中就像是死水一般,想哭又想笑。
说句实话,他又能如何?
哪怕不放水,方军都是一直收着打他们的,就算他较真起来,就能打胜仗不成?
到时妻儿仍是会被杀掉泄愤。
如今,至少真的保全了更多的人……反正,在此事了结之后,他自会下去陪家人的。
做好了决断,朝翰没有再回头。
他的思绪极快,可有样东西却比他更快。
嘈杂的战场上很快响起了哭爹喊娘的声音,再回头一看,就发现那嘴脸可恶的方喜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他的妻儿一脸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朝翰没再多想,只继续投身沙场之中。
前方的战况源源不断地传入宫中。
外面仍在激烈交战,皇帝此时正在宫中来回踱步,口中已经把朝翰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连带着狗太监方喜也没放过。
奉王在一旁坐着被他绕的心烦,皱着眉叹气,却也不想跟皇帝搭话。
他不想说,皇帝却没放过他。
“你那堆兵都是干什么吃的,在我这捣乱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我明白了,其实你私底下早就和方军勾搭上了吧!你这个逆贼!”
此刻皇帝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越说越觉得有理,他看着奉王,只觉得是自己引狼入室,抄起宝剑就要叫亲卫来捉拿奉王。
奉王实在忍不住,也把自己的亲卫唤来了,朝皇帝吼道:“你个狗娘养的,这会儿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蠢货!我要是真能勾上方军,早八辈子将你这孽障的皇宫掀翻了,还能留你到现在跟我狗叫?”
“你好大的狗胆,我早就知道你狼子野心!!”
“闭嘴,你个脑子里塞满铁块的无毛孽畜!”
两人正在激烈地狗咬狗,就听到了最新的战报——方军已经突围守军的防线,顺利破城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两人立马都慌了,抓紧召人就打算跑。
虽然能力不行,但跑路的速度都还挺快的。没多久就顺着城中的暗道出了城,打算先寻个无人的地方躲上一躲。
可惜,就在皇帝刚冒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时,一队方军忽然如鬼般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还伴随着一阵狂妄的笑声。
“看吧,我就说了狗皇帝肯定会逃跑的,这不就抓到人啦?密道这事还能有谁比咱们更懂?要知道你爷爷我可是挖地道起家的,哈哈哈哈哈哈!”
杵生和石叔、黑指他们这些年都没闲着,在方军内建了一支特殊的队伍。
在战场上,除了正面对抗以外的工作都是他们来干的。
这回,趁着大部队正面交战时,杵生等人就摩拳擦掌地跑到周边来堵狗洞了。
结果还真让他们堵到了一个大的。
皇帝和奉王的亲卫队在方军面前自然不够看,很快就全部沦为俘虏。
皇帝被五花大绑,狼狈地倒在地上。
杵生嬉笑着蹲下看他:“瞧瞧,原来这就是皇帝啊,那边还有个奉王是吧?啧,怎么个个都是珠圆玉润的白胖样子,好两个大胖老子!我们每天按时吃饭,都吃不出这样的猪头猪脑来,看来享福这事也很需要天赋啊!”
天上高高地挂着太阳,他们一行人背着光,皇帝眯起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可他却真切察觉到了眼前这帮人身上带着很重的怨气,似乎还有浓烈的恨意。
皇帝有些迷茫,这些杂碎般的存在,肯定不可能与他有什么家仇大恨。
他有些不解道:“我招惹过你们吗?而且我也从未对北地做过甚么,你们究竟是为何如此恨我……”
杵生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止不住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