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贵民这辈子还从没觉得如此羞耻过,没愚到自己一时的私心竟然可能引这么多严重的后果。如果不是林雪君猜测到了症结…这一切可该怎么收场啊。
再看向林雪君,又觉得这些训斥一点不冤。虽说如此,却还是手脚冰凉,难堪
得如孩童般无措。
林雪君张嘴还想说什么,见老萨满转送患鹿归来,瞰睽面色几乎开始转紫的樊贵民,忍住其他话,只道:
“继续检查吧。“
樊贵民又羞惭又感激地点点头,转脸又去检查剩下的驯鹿,不敢再跟林雪君讲话了。
半个小时后,最后两只驯鹿检查完,林雪君踩踩脚,舒口气,回头对考萨满道:“又检查出4头患鹿,其他的照常照顾着,持续观察着吧。“
“好。“考萨满点点头,心情虽沉重,却还是朝林雪君道:“辛苦林同志。“
他们部落距离根河市很近,曾在国家给他们建设木刻椰村落时迁过去住了一阵子。虽然后来为了驯鹿仍旧迁出木刻楠村落,但也算得上与汉族同志们接触较多的部落了。
他们接触汉族文化很多,对先进的医术和科学接受程度很高。
老萨满住在木刻椰的时候,被隔壁生产队的同志当做老兽医尊重着,也曾带着药材被请去其他生产队帮忙照看过生病的人和牲畜。
是以与林雪君等人沟通时非常顺畅,没有丝毫排斥。
“应该的。“林雪君点点头,开口准备跟老萨满沟通一下使用产房做手术房的事,对方却先她一步,开口道:
“先回去暖和一下吧,手指头要冻坏的。“
接着,老萨满便带着林雪君和樊贵民转回营盘。一名身强力壮的鄂温克妇女一人端过一个大的热水盆放在两人面前,又往里倒了些干净的雪降下热水的温度后,
格外亲切地请林雪君和樊贵民用温水泡手。
两人坐在暖和的撮罗子里,摘下帽子和手套,迫不及待地将手插进温水之中。
潮湿温暖与干刹寒冷碰撞,两位兽医一齐打了个寒战。
暖意不停地顺着泡在水中的手掌涌进寒冷的身体,林雪君又打了几个激灵,才舒服起来。
手暖得差不多了,她又伸手暖耳朵和面颊。
妇女拉开帘子走进来,用热水壶又给他们添了点热水。
两个人泡手泡得身体开始汗了,舒服地才长长舒气。快冻僵时泡泡热水,真
是太惬意了。
林雪君面颊恢复血色,暖得眯起眼。
妇女再次拉开狙皮帘子,送了两碗鹿奶和两杯马奶酒给他们,蹲在他们泡手的热水锅边请他们喝。
“喝吧,好的,热乎,出汗。“妇女笑着朝林雪君和樊贵民不住地点头。
林雪君将手抽出温水锅,一手握奶碗,一手捏酒杯,左喝一口,右喝一口,接着称赞一声好喝,又笑着道谢。
“不谢的,不谢的。“妇女忙羞报地摆手,望着林雪君和樊贵民喝了会儿,才乐些拘谨地小心地询问:“兽医同志,生病的鹿…还能治吗?“
“会尽力治,尽最大的力。“林雪君放下手中的杯碗,格外郑重地道。
妇女盯着林雪君的眼睛望了会儿,感动地用力点头。她想握住林雪君的手,手伸出去又愚起自己在外面干活,手冷且脏,忙又缩了回去。
林雪君看出对方意图,又笑着将对方的手拉回,用自己被温水泡暖的双手国握住对方粗粽的大手,“谢谢大姐帮我们烧水,你看我手多暖和。“
大姐被握得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望着林雪君只是笑。
外面有小童呼喊声,妇女道一声一会儿再来给他们添热水,便退出了撮罗子。
林雪君望着再次合起的皮门帘,有些出神。
“对不起。“
耳边忽然响起樊贵民的声音,她没听清,转回头问道:“什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