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口,她用蒙语道:“有的抽搐,有的烧,喘…有的用角撞树撞人,还顶人,
把它推开了,它还顶你,像丢了魂儿一样。我们的驯鹿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还有呢?“林雪君擦干脸上的水珠,干燥的空气瞬间将皮肤绪紧到嘴都张不开。她忙借了萨仁阿妈的雪花膏往脸上一通抹,抹匀后掌心上还有点润润的感觉,都搓揉在手背上,一点也不浪费。
“还有的看不见了,有的整日傻站着,东西送到嘴边都不吃,也像丢了魂儿。
阿依娜又道,“我们的萨满也没办法,族长说我们又要搬家了。“
在这种蹄冷的冬天,在森林中迁徙。
可是去哪里呢?
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已经作为他们冬天的营地有4年了,偏南的森林有足够驯鹿食用的苔藓,有遮风挡雪的山窝子适各他们建撮罗子群聚生活,有许多动物在森林中穿梭供他们捕猎维生。
临时
寻找新的营地继续向南迁徙,哪里还有更适合人类和驯鹿共同居住的地方呢?路上会安全吉?会不会生病?老人和小孩们能活下来吗?
驯鹿到了新的地方,又真的能免除灾难活下来吗?
疾病看不见摸不着,他们要一直这样逃吗?
阿依娜低头搓了搓自己经年累月晒得粗黑干燥的手指,忽然从胸腔里涌上一股喘不上气般的绝望。
用力呼吸,氧气充盈肺部的同时,一股清新的雪花膏味道一同涌入鼻腔。
她拿起头,林雪君已走回炕边,捞过放在炕上烘的热乎乎的棉袄套在毛衣上,
一边系扣子一边道:“从这里出去你们部落,大概需要多久?“
“骑马到敖鲁古雅要一天一夜,再进森林到我们部落,大概又要半天。“阿依拾起头望望林雪君,又转头看向邱宪举。
碌碚嘴唇,她忽然深吸一口气,“你慈意跟我们去救驯鹿吗?“
林雪君与一颗扣子斗争了几秒钟终于将之塞进小小的绳圈,拙头似有些不解地望一眼阿依娜,一边与另一颗扣子作斗争,一边道:“当然。“
“!“邵宪举抽一口气,一下从炕边站起来,转头面对了林雪君,在她察觉他动作地起立后拙头投以疑惑目光时,高兴地朝她用力点头,“谢谢你,林同志。
“啊。“她转头看一眼大队长,抚了下自己右边眉毛,这才想通,拙头“哦“一声,
原来还可以拒绝的…她都忘了这茬了。
不知不觉间,变成本能接受一切,不懂拒绝的人了呢。
兀自轻笑一声。
“怎么了?“邵宪举挠挠脸,有些紧张地看她。
“没事,你们先在这里坐着,多暖和一会儿。我回去取东西。“林雪君摆摆手,
挥开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小想法,转头问王小磊:“大队长,我带上阿木古楞吧,他一陪我出诊,我们也比较默契了。再者他现在长得跟成年人一样高了,力气大,骑射技术好,对冬天草原上的危险也了解,我们四个出会安全一点。“
“行,你把猎-枪也带上。“大队长送她走到门口,又叮嘱道:“多带点吃的,路上吃。衣服能穿多少穿多少,围巾毯子都裹上,别嫌累赘。“
“那肯定。“林雪君点头,瞧见阿依娜和邵宪举冻得惨样,她肯定得多穿。
拿上大队长递过来的手电筒,林雪君独自推门出了屋,一头黑黛战的扎进冷夜。
手电筒的光穿透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雪絮,只照亮了她脚前一米内的范围。在摆动的微光里,骤然吸入的冷空气令她连打了两个蹄颤,喷吐出的热气瞬间变成冷雾下沉向地面。
咔嚓咔嚓踩着雪,耳中响起夜行动物们悚然的鹊叭,她不自禁加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