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沈长离说愚退位,或许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真正的决定。
沈长离走了一月了。
前线不断有捷报传来,他去了前线后,战况似被扭转了许多。
只是白茸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依旧窝在自己的寝宫,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觉便到了年关。
这一日,风雪异常的大,宫中开始分年礼了。
汀兰宫似分了不少,连带着服侍她的下人,也都收获颇丰,春如欢喜得不行,
白茸不怎么在乎,她甚至没有去仔细看,分了什么给自己。
外头风雪呼啸。
白茸坐在案几旁,正绣着一件小兜,颜色是很喜庆的红,图案是一只小小的龙。
案几上摆着一副没画完的画。
身后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他进来了许久,站在她身边看了许久,白茸却依旧没现,依旧在做着手头事情。
长身玉立的青年披着雪白的狐裘,清洪的眉睫上,原本还沾着未化开的雪,如今被室内暖光一熏,都化开了,湿润润的,显得整个人更加清雅秀气。
和很多年前,她在青岚宗惊鸿一瞥时,见到的青年几乎没有变化。
白茸没回头,依旧继续手里活儿。
她身子一轻,被他抱起,放在了自己膝上:“这又是在做什么7“
“给溯溯做些衣裳。“她说。
「用不着你做。“他冷淡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到时候,会有许多人给它做。
白茸揉了揉眼:“不做这些,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被终日困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那一幅画也是沈长离要她画的,因为很多年前,沈桓玉生辰的时候,她曾赠给他一幅画,后来,那幅画被他亲自扔了,她背地抱着画哭了很久,哭到眼睦都肿了。
白茸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幅画,说今年生辰要她补一副。
白茸总有种奇怪的错觉,似乎之前有过的,他都要再要一次一般。
沈长离不做声。
他狭长的眼尾略微上扬,瞧着人时,清凌凌的,很有压迫感。
“白茸,你以前,是如何迎接你出远门的夫君的7“
他看似漫不经心问。
或许因为刚从战场上回来,他身上虽然没血腥味,那股战场上凛洪的杀伐之气依旧残余着。
虽然语气不同,说的也隐晦,她却明白。
曾经的沈桓玉,也喜欢这样和她讲话。
她如今只觉得很疲惫。
他们没有拜过堂,和她拜堂的人是九郁,不是沈长离。和沈长离拜过堂的是楚挽璃。或许还有他后院中那些数不清的妃子。
他根本不是她夫君。
只是她没说出来。
现在大部分时候,她都很麻木,没有开心,也没有悲伤。
她想起自己计划,僵着身子,尽力克制自己情绪,勉强朝他怀里靠了靠。
他很自然地援了她,随手在她鸦青的上插了一个什么。
白茸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支雪白的簪子,上头镶嵌着出青丘珑海的红玉。
春如满脸笑容,手中正捧着一个花瓶,其中插着一束洁白鲜妍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