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黑。
在海枫的眼中,破晓时分的草原,似乎用这句来形容,最为恰当。
火红的晨光,好似喷薄而出的熔岩浆,融化黑夜,瞬间将整个天际,变成耀眼的红色,降温后,又转为金黄。
经过旭日洗礼的青绿草原上,蓝色的野花,白色的畜群,透明的河水将这些色彩融合、反射,流淌过冰冷的雾气,哗哗作响。
这充满生命力的奇景,看多少次,海枫都不会厌倦。
多布跟她同乘一马,从后面紧紧地同她拥抱,亲吻她的长发。
“我倒是想,可以和你一直这样,单独在这里待下去。可是咱们再不回右卫,琏儿就一天一夜没看着爹娘了。怕她闹起来。”
“有额涅在。不过你说的对,最晚,明天晚上也得回去。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去大青山看看。”
“看什么?那就是一座山。山,不都长得差不多的样子。”
“费扬古不是说,大青山木材便宜吗?我想看看,那里出的木材什么品相。”
“好。你想看,那咱们就去。坐稳了。”
二人一马着实影响速度,他们跑出去一段距离,遇上个几个牧民,赶马出来,在河中洗浴。多布用靴筒里放着的,一把锋利小巧的精钢匕首,跟他们交易,换了两匹三岁的马,并一些吃的。海枫没有挑剔,喝下一大口皮囊里装的新鲜牛奶,就当早餐了。
“好歹弄根绳子,做缰绳也好啊,要不,我把马鞍分给你。”
“不用,我怎么都能骑。你才该小心呢,平时又不怎么练习。小心掉下来。”
匆匆解决完早饭,他们继续提速赶往大青山。多布虽说熟悉周围地貌,方向感也强,途中还是差点迷失,又拦住几个路过的牧民,打听路径。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颠簸让海枫更饿了,牛奶沉甸甸的,似乎凝结在胃里。
山脚下,有一片石头垒出来的屋子,歪歪扭扭,建得不得章法。碳水化合物正在被加热的气味,顺着门窗飘出来,由山间的风带到海枫身边,勾得她疯狂分泌口水。
“多布,我给你一根簪子,跟那里的人,换点吃的回来吧。”
“你荷包里,还有没有御制太平丹?”
“有啊。”
“拿三颗出来,我给你多换点东西回来。咱们晚饭,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呢。”
海枫索性把整个荷包都给了多布,然后下马,等着投喂。
“这里的人,认识太平丹吗?”
“当然。归化城没几个大夫,即使有,普通百姓也看不起。这种现成的丸药,是最好出手的货物。”
多布拿了荷包去换吃的,独自等待的海枫,认真打量起大青山的景色。
确实,山,生得都差不多。
植被郁郁葱葱,山脉连绵起伏。
大约因为住民少,这里安静极了。鸟鸣都听不到。
视线内,她也没看到,有任何人在伐木。
或许,是她实在太饿了,神经都集中活跃在消化系统上面。
多布小跑着回来,手里却没有饭食。
“枫儿,那家里只有祖孙三代三个女的,不敢出来跟我见面。她们听说你会看病,说请女先生,给小姑娘把个脉。不仅请咱们吃饭,还有别的酬劳。”
“她们说没说,小姑娘什么症候呢?”
“没。就这几句话,我还问了好几次呢。她们很怕蒙古人的样子。”
海枫把三匹马都交给多布牵着,试探着走到他刚才拜访的人家门前,喊了一句:
“是谁要看病?”
低矮的房门里,响动了几声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奶奶,拄着拐棍儿,出来问候。
“请问,你是女大夫吗?”
“不敢自称医者,只懂些皮毛。老人家,我跟我丈夫,腹中着实饥饿。你们要是不喜欢太平丹,我头上的银簪,也可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