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万丈将这个方案仔细地看过一遍后又狠狠地摔在了老板台上,怒声骂道:“倚仗着只有自己有,别人没有,这不是欺负人吗?”
刚刚把这份方案送过来的钱广大火上浇油,“李心田总经理给周书记出的这个主意起了个名字叫‘捆绑营销’。”
“你们报社的这些干记者的,净整些腚沟里夹玻璃——洋明瓷,你给我说是什么意思。”
“我们报社对有目标、有重点的宣传内容经常策划大的宣传战役,每次宣传战役都要周密策划、精心组织实施,有策划组织宣传营销的人才,更是垄断着太宁省里的官方报纸,有广告版面,房产公司在出面联系建筑业务时把建筑业务与前面两个优势捆绑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捆绑营销方案。”
“你说你们这个什么捆绑营销方案是你们书记想出的主意?”
钱广大说:“是。”
“报社写文章的人做事都按部就班,他不像是个写文章的,以前是不是经商的?”
钱广大说:“高总基本上猜对了,他的确不是编辑记者出身,之前在下面的市里当市长。”
高万丈的风sao女秘书拿起被高万丈扔到老板台上的方案看了一遍说:“钱总把方案拿来了,咱们也照着学,再把价格往下压一点,不行再请他去两次洗头房,我就不信拿不下这个项目。”
高万丈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方案材料,“你她娘的是个傻B,方案材料上有,报纸你有吗?你在项目计划时告诉人家我们手里没有报纸,我们可以把广告内容印到单页广告纸上派人散发,不是把人家商场降到沿街店水平上了吗?
那个商场是个人投资建的,别说用按摩店里的那些賤货,就是你手下的那些女攻关也未必能换来这个项目。”
女秘书撇着嘴说:“你把他说得也太了不起了,只要他是带把的,就是柳下惠再世,我的那些个女攻关也能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
高万丈讥笑道:“你也太把你的女攻关当作一回事了。我告诉你,这个老板是个男的,商场是他联合几个人出资建设的。他喜欢女人完全可以自己花钱去找,也不会因为你白送去几个女人就把投资上亿的项目交给你去做。”
女秘书问他:“这个项目就这样算了?”
高万丈冷笑道:“算了?这个项目算了,丢的可就不只是这一个项目,也不只是几个项目的问题。这就意味着在太宁城内我高万丈一统建筑市场的时代过去了,那几个临时还没有倒下的小建筑公司、包工队都会靠到报业房产那边。”
“争又争不来,不争你又不甘心,你说怎么办?”
高万丈眼里闪出两道寒光,咬着后槽牙说道:“这几年太宁的房产市场上太安宁了,安宁得让有些人忘记了太宁市还有个高万丈了。先让他们高兴着,等到他们高兴过去以后让他们知道高氏竞争的厉害。”
看着高万丈眼里闪出的寒光,钱广大觉得他随时会伸出那双搬过砖的大手把自己拤死。
他心里正在敲鼓,高万丈带着寒气的目光扫向了他这边,“你现在是端着我的饭碗,对那种端我碗、吃我饭又砸我锅的人,我会让他悄悄地消失。”
钱广大牙齿打着颤,对高万丈下了保证:“高总,我不会干吃里扒外的事。”
高万丈眼里又换成了讥笑的神色,对女秘书说:“你给我钱大哥拿个一万的信封,记着下月初发工资的时候不要扣这一万,这一万是钱哥卖这几张纸的钱。”
女秘书感到纳闷,老板心情不好钱总怎么由钱叔变成了钱哥,降辈了?
相对房产公司,出租车公司的成立要顺畅多了。
太宁市区原来有三个出租车公司,分别隶属于市交通局和两个区交通局下面的出租车办公室。
近来上面提出了在市场竞争中竞争主体不能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要求政府部门投资的企业与部门脱沟,变成独立法人,与其他法人公平竞争。
多数地方的做法是把出租车办公室更名为出租车管理办公室,行使政府管理职能;然后把现有出租车整体打价给企业,成立运营性的出租车管理办公室。
这种做法的缺点是打价后出租车的价格很低,导致了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
太宁报业成立出租车公司的方案上报后,省里决定由省财政将三家交通局所属出租车公司的车辆整体购买,以投资的形式与报社合股经营。
太宁报业出租车公司挂牌营业典礼上,省财政廳、交通局、太宁市交通局及下属出租车管理办公室的领导均出席剪彩。
报社领导除了周胜利、公继开和李心田三人外,其余人用车均由社长办公室到出租车公司租车。
运营两个月,报社的公务用车支出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徐涤非是个爱脸面的人,多次对李心田提出:“房产公司注册资本是出租车公司的二十几倍,开业庆典活动不能被出租车公司比下去。”
李心田说:“我们周书记是个务实的人,很反感搞形式,滥花钱,你要比不能在花钱上比,要比就比谁的社会影响更大。”
徐涤非与日报和晚报广告部的几位正副主任熬了几个夜,拿出了数套方案,最终选择了一套几人均认为可行的方案,与两位副总经理一周来到李心田办公室,提交给了李心田。
李心田看了方案后,肯定地说:“你们这套方案把太宁报业房产开发公司成立挂牌、我们承建的第一个工程建设项目放到一起,两个项目相互借势,请来的领导级别会更高,前来参加的领导部门面更广,无论是从场面造势上面,还是新闻宣传上,在社会上产生的影响要远比出租车公司公立仪式要大,周书记一定会同意。”
李心田给周胜利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徐涤非说:“咱们去周书记办公室把你们的方案向他汇报。”
两个人去了周胜利的办公室,钱广大则步行出了报社大门,在大门外上了一辆挂的不是太宁报业出租牌子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