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這次算是玩夠了,她第一次想念起聖母宮中的玉床,侍女們端上來的瓊漿玉液。
她把剛剛抄好的一摞白紙往劉彥昌懷中一塞:「好了!劉兄!後會有期!」
劉彥昌嘴唇動了動,想說還是無期的好,到底還是沒忍心說出口,默默地點了點頭,目送三娘蹦蹦跳跳地離開。
他嘆了口氣,看著腳邊書箱中半人高的廢紙,再摸摸懷中的錢袋,原本鼓鼓囊囊的錢袋,現在只剩下叮噹作響的幾個銅幣了。
劉彥昌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百無一用是書生啊,沒了盤纏,他真不知要如何獲利,支持他把剩下的大半赴京之路走完。
劉彥昌咬了咬牙,背起書箱,拿最後的銅板,買了七八個饅頭,揣在懷裡,踏上了旅程。
走了大半天,日頭漸烈,腹中也飢餓,他索性尋了條小溪,稍事休息。
劉彥昌拿了饅頭出來,卻不捨得吃,最後只聞了聞味,正準備把饅頭放入懷裡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喚住了他:
「這位兄台,你這饅頭,可否分我一半?」
劉彥昌抬起頭,見是個錦衣公子,生得儀表堂堂,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的看著他。
劉彥昌猶豫片刻,便把手中饅頭,整個地遞了過去,「都給你。」
錦衣公子一愣,卻也沒伸手接饅頭,反倒笑了起來:「……我方才見公子嗅之再三,方出言試探,沒想到公子如此心善。」
劉彥昌苦笑:「我哪裡是心善,若你是耄耋老者,我只會分你半個饅頭——」
錦衣公子一愣,大笑出聲:「哈哈哈,劉兄真是性情中人!」
劉彥昌一愣:「你怎知我姓劉?」
錦衣公子再度大笑出聲:「你和我妹子相處了三天,我怎會不知道你是誰!」
原來,這錦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二郎神楊戩!
劉彥昌一怔,長身而起,深深一揖,「還請管好令妹,請勿要讓她再出來禍害世人!」
他二兩銀子一刀的紙!他的荷包!
楊戩愣了一下,不由放聲大笑,再看劉彥昌,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他乾脆上前,攜起劉彥昌的手,笑道:「劉兄,難得你我投緣,我知你囊中羞澀,不妨為兄做東,送你一程!」
話罷,一聲忽哨,自林中奔出一輛奢華馬車,只是與旁人用馬拉車不同,這輛華車,用的竟是一頭神駿非凡的黑犬!
它站起足有半人多高,膘肥體壯,一眼看去,足足有半個車廂大小!
劉彥昌驚得退了一步,黑犬立刻伏下頭,對他呲牙咧嘴,凶相畢露。
楊戩呵斥道:「你個狗眼看人低的畜生!又想被拴上幾天了是吧!」
又轉頭看向劉彥昌,笑道:「劉兄莫怕,我也想弄兩隻麒麟孔雀之流來拉車,可恨這畜生妒性太強,把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坐騎都咬死了!」
劉彥昌只當他打了一個比方,完全沒有想到,麒麟孔雀都是真的,他打了個哈哈,小心翼翼地跟在楊戩身後,上了犬車。
只是那狗仗人勢囂張跋扈的黑犬,在他靠近後,鼻子狠狠的嗅了兩下,竟然嚇得退了一步,又立時伏下狗頭,在他胸口討好地蹭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