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裴璟?」
「裴璟不是人?」
傅歸荑挑眉,示意裴璟回答。
「他曾經確實挺不是人的。」
傅歸荑失笑道:「確實如此。」
裴璟跟著笑。
晚上,裴璟親自下廚為傅歸荑烤了一條魚。
傅歸宜看著點綴在上面顯眼的鮮嫩綠蔥段,感嘆了一句:「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他的音節重重停留在色字上面。
裴璟白了他一眼,眼疾手快地用筷子攔住他的筷子,示意他別碰。
眼看傅歸宜又要找事,季明雪忙不迭拿了只雞腿堵住他的嘴,「這個好吃,王爺多吃點。」
傅歸宜冷冷刮他一眼,放棄吃烤魚。
季明雪鬆了口氣,餘光看見裴璟遞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心裡止不住地激動。
這頓飯,一人管一個。
裴璟顧著傅歸荑,挑刺,倒酒,無不貼心。
季明雪牢牢看住傅歸宜,不許他擾人好事,拼酒,敘舊,談感情,無所不用其極。
勉強算賓主盡歡。
臨走告別前,裴璟道:「明日不用送。」
傅歸宜冷笑:「誰要送你。」
傅歸荑點頭嗯了一聲。
裴璟與季明雪告辭。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周圍被一層黑霧籠罩,只能隱隱約約看清前方五丈以內的路。
裴璟穿上銀甲,縱身上馬。
臨走前,他往鎮南王府傅歸荑的院子裡看了一眼,握住韁繩,驅馬前行。
季明雪及一眾追雲騎跟在後面。
街道上響起奔雷般的蹄蹄馬聲,銀甲猶如一把霜刃,劈開黑暗。
昨夜他們早已跟傅歸宜打過招呼,城門會提前打開。
但見有兩人立於城牆腳下,身形隱在夜幕里,唯有一盞明燈懸在空中。
裴璟停在兩人身側,並未下馬。
「不是說過不用送了?」他的銳利的目光穿透黑暗,直直落在傅歸荑臉上,倏地又變得柔軟,帶著三分驚喜,七分擔憂。
她是起得早,還是一晚上沒睡。
「南陵有習俗,送別遠行之人用一碗汾酒,盼君重逢。」
傅歸荑端起一碗酒遞給裴璟,自己拿起一碗,一旁的傅歸宜給季明雪送上。
四個人隔空舉碗,一飲而盡。
裴璟喝下微涼的酒,流過喉間時卻迅速竄上一簇火苗,頃刻間燒遍全身,將重逢二字烙印進胸膛。
「下次還是不要空腹喝酒。」裴璟低聲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不再停留,揚鞭而去。
季明雪喊道:「王爺,傅小姐,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