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躲在暗處的暗衛時刻警惕,一隻耗子溜進東宮,裴璟都能知道它是公是母。
況且,若傅歸荑沒有死,那具屍體是誰?
誰有這麼大本事從外面不聲不響地運進來這麼顯眼的東西還不被他發現。
裴璟冷著臉回到西廂房,目光落在他日日相伴入眠的瓷罐上。
裡面,真的是傅歸荑嗎?
裴璟皺眉嘆了口氣。
自己是瘋了麼,竟然有這樣荒謬的念頭。
蒼雲九州,鎮南王府。
相比起南陵冬天的嚴寒,蒼雲九州只有早晚有些涼,中午一件薄衫足以禦寒。
傅歸宜閉上眼,坐在院外的搖椅上曬太陽,心道難怪傅歸荑不適應南陵冬日。
按照兩人的計劃,鎮南王府對外宣稱世子在回京途中遭遇大火被燒成重傷,目前在府內養病不見外客。
忽然,有到陰影投射在傅歸宜臉上,他睜開眼,發現是他的父親鎮南王。
「怎麼了,父親?」他對自己的新身份適應良好,除了最開始兩天叫人還有些彆扭,後來越來越順。
「是這樣的……」鎮南王侷促的模樣與他兇悍的長相極不相符,他假咳兩聲掩飾自己的慌亂,支支吾吾道:「你妹妹說你曾經是當今南陵太子裴璟的暗衛,我想問問你,她在南陵京城過得怎麼樣,沒有受什麼委屈吧?」
傅歸宜直起身,露出假笑:「父親如何有此一問?」
在傅歸荑的要求下,他們在裴璟這件事上達成一致。
保留傅歸宜幼時流落北蠻,為裴璟所救,而後與他一路回南陵,定朝綱,統天下的事。
傅歸荑對鎮南王夫婦說,她在用傅家騎術和連弩機關換得查閱京城戶籍登記冊的機會,最終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傅歸宜的線索。
她又在平溪獵場和誅殺北蠻餘孽中立奇功,她向裴璟求到丹書鐵券,以防某日自己身份暴露惹來滅族之禍。
鎮南王嘆了口氣,「你妹妹向來是有十分委屈,最多只說三分的。」
提到女兒,他的眼裡充滿憐愛和愧疚,絲毫沒有外面傳言的剽悍之氣:「雖然她沒說,但我感覺她好像不一樣了,故而有此一問?」
傅歸宜其實在一年前調查傅歸荑時就順帶調查了鎮南王夫婦,但當時只道他們未免對自己的兒子過於小心。
南北戰爭期間,作為他們唯一的兒子,幾乎沒有出現在戰場上,即便出現也是在大軍後方,鎮南王從不讓兒子衝鋒陷陣,獲取軍功。
他對外皆稱傅歸宜天生孱弱,連他擅弓這件事也從不提。
這一點引起當時還是暗衛首領秦平歸的注意,沒有一個父親會這樣溺愛兒子,況且鎮南王看上去也不像個昏庸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