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就這樣想了嗎?
莫名地,一陣蝕骨酥麻順著血液淌過全身,令蘇嫻心悸而顫抖。
很快,回憶模糊,腦子裡只剩下唇瓣上的溫柔。
她聽見他說:「回京我就娶你。」
又聽見他低聲道:「我等了七年,不想再等了。」
襄王打勝仗,舉國歡慶,唯有東宮死氣沉沉。
太子得知襄王抓了羅荃,恐事情敗露竟病倒了。
思慮再三,太子讓人去請杜文卿。
杜文卿是未時來的,進殿後聞到一股子藥味。
太子身形消瘦地躺在榻上,而榻邊坐著靈兒姑娘,她端著藥正一邊流淚一邊勸他。
「殿下即便再膩煩也多少喝些,不吃藥怎麼能行呢?殿下這般,靈兒不知多心疼。」
太子撐坐起來,讓靈兒姑娘緩慢餵藥。
這半年來太子陸陸續續地生病,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連太醫也診斷不出是為何,有人猜測是因縱慾過度失了精血,畢竟太子病中靈兒姑娘還纏著太子不放。可這種事說出來總歸傷太子顏面,是以也沒人敢在明面上傳。
杜文卿進得內室,在殿中跪下,規矩安靜地等太子喝藥。
他恭恭敬敬、低眉順眼,一副忠誠而老實的模樣,進來後只垂睫看腳下的地毯,從未亂瞥。
太子對杜文卿很滿意,識實務,能力強,還能為他解憂。
待藥喝完,他問杜文卿:「襄王不日就要回京,你可有應對之策?」
杜文卿道:「殿下是儲君,以不變應萬變就是對策。襄王非嫡非長,即便功勞再大也越不過殿下。」
「你說的這些孤當然懂,但」沉默須臾,太子問:「襄王抓了孤的人,若運糧的事敗露,於孤不利。」
杜文卿:「即便敗露,殿下不承認就是。」
「可他手上有證據。」
「那就推個替死鬼出去。」
太子聽了,緩緩露出點笑來:「你說得對,孤若不承認能奈孤何?弄個替死鬼擔著,孤撇乾淨就是。」
須臾,他問:「依你看,推誰人合適?」
杜文卿平靜:「下官看,薛大人就極其合適。」
話落,坐在床邊的靈兒姑娘立即跪下來,匍匐在地。
殿內沉寂了會,太子出聲:「你膽子不小,薛喬乃孤心腹,且是朝廷重臣。推這麼個人孤雖不忍,卻也覺得合適。」
杜文卿:「殿下英明神武。」
「行了,你下去吧。」太子揮手:「事情交給你去辦,孤放心。」
「是,多謝殿下器重,下官定竭力辦妥。」
出了宮後,杜文卿從袖中掏出封信,低聲吩咐小廝:「務必親手送到薛喬薛大人的手上,莫讓人看見了。」
「是。」小廝立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