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衡將文書「啪」地放桌上:「你自己看看。」
莊涿瞥了眼,不緊不慢拿起來看。過了會,說:「本官沒看出什麼來。」
「你再仔細看看日期。」余衡說:「虧你常年掌管各樣稅契,難道看不出來日期被改動了?」
莊涿一頓,臉上的笑漸漸散去。
「余大人之意,懷疑是我做的?」
「我並非懷疑你,我來只是想確認日期真假。眼下送糧要緊,如若不然,延誤軍情,你我項上人頭都保不住。」
莊涿冷笑:「余大人可別嚇唬本官,本官掌管燕山府糧稅多年從未出過錯,這種事你問我我也不知,說不準這裡頭余大人改動過卻來賴我呢!」
「你——」余衡詫異又震驚:「事關重大,你居然說出這種話。」
莊涿將文書也拍在桌上:「你也知事關重大,然而張口閉口就來質問是否我出錯漏。敢問余大人,我這麼做有何好處?我是不想活了?」
余衡氣道:「我適才也說了,到底誰做了手腳後頭自會有陸大人查,眼下要緊的是確認日期,不能耽誤送軍糧。」
聽他這麼說,莊大人冷靜下來,神色漸漸緩和。
「余大人說得對,真相如何自然有陸大人查,眼下且保住我們的項上人頭要緊。」
「這樣」他說:「你且坐下喝盞茶,我將其他糧官請來,咱們好生議一議。」
「這還差不多。」余衡也消了點氣。
莊涿說完,出門去了,許是去吩咐請其他糧官。余衡坐了沒多久,下人進來上茶。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一盞茶入腹後,他竟自暈了過去。
這廂,蘇綰回到府中,心頭仍舊有些狐疑。
可余大人蘇綰曾聽陸安荀提過,此人剛正不阿兢業嚴謹,是個可靠之人。斷不可能騙她日期有變,興許真的是陸安荀臨時改了送糧時間也說不定。
只不過,傍晚蘇綰用過膳後,婢女稟報說門外有個小廝要見她。
雲苓蹙眉,斥責那小婢女:「糊塗!現在什麼人說見夫人都能見的?況且還是個小廝,你擱這傳什麼話呢,平白讓夫人招人閒話。」
那小婢女垂頭,咬了咬唇,道:「可那人看起來很急,說他家大人出事了請夫人做主。」
蘇綰一聽,忙問:「是哪家小廝?」
「他說他家大人姓余。」
蘇綰一聽,立即吩咐:「快將人請進來。」
半刻鐘後,一個灰布長襖的小廝進門。他撲通地跪下:「陸夫人,求您救救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估計出事了。」
「別急,你且說清楚是怎麼回事。」蘇綰道。
「是是是。」小廝磕頭:「是這樣,小的跟隨大人去莊府,小的一直在門外等著的,可等到天黑也沒見大人出來,上前去問,莊府的人卻說我家大人從後門走了。於是小的跑回官舍,官舍里沒見著人,又去府衙尋,府衙也不見我家大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