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深秋靜謐而寂寥,連湖畔景致也顯單調。周遭都是光禿禿的樹木,除了天比較藍之外沒別的可取之處。
「這是哪裡?」蘇綰問。
「遼軍軍營。」
「」蘇綰沉臉:「耶律泓你居然帶我來這,就不怕我做點什麼?」
耶律泓完全不怕,淡定道:「夫人請便。」
「叫我陸夫人。」
耶律泓沒理會,轉身走到不遠處吩咐護衛去了。
沒多久,行來兩輛馬車。護衛從裡頭抬出個大鐵爐,鐵爐上還掛著幾個鐵鉤子。再之後,還有一隻清理乾淨的鹿。
蘇綰嘴角抽抽。
這是準備搞露天燒烤麼?
「我還以為是什麼美食,」她嫌棄:「你們遼國人吃東西未免太粗糙了。」
她句句輕蔑,一副高貴的樣子,欠揍得很。
至少在遼國士兵們聽來,很是不忿。
但耶律泓仿佛沒聽見,繼續讓人搗鼓鐵爐子。他負手站在一旁,靜默觀看,又像是靜默思忖事情。
想了想,蘇綰走過去。
試探地問:「上次你說有計策讓陸安荀相信我死了,不知計策可成功?」
耶律泓回神,似笑非笑瞥她,就是不答。
被他看穿心思,蘇綰也不尷尬。索性直接問:「可有陸安荀的消息?」
「有。」
「他在哪?」
「易州。」
蘇綰心跳加快,又聽耶律泓道:「在易州軍營。他得知你死了,發誓要親手割下我的頭顱。」
蘇綰:「我不信。」
這時,鐵爐已經架好,又有護衛在旁邊扎帳篷。帳篷內鋪了筵席,擺上座椅,茶盞。
還頗有些蒙古包的味道。
耶律泓率先走進去,蘇綰也跟著進去。
她追問:「你到底用什麼法子讓陸安荀相信的?」
「什麼法子重要嗎?重要的是他相信你已經死了。」
蘇綰腳步一頓。
心驟然揪起來,揪得生疼。
她在椅子坐下,一言不發,直到一滴溫熱的眼淚落在手背上,才猛然察覺自己哭了。
蘇綰些許愣神,自己最近似乎格外脆弱。她知道,這種時候她該堅強面對,不能相信耶律泓的話。可不受控制地,想到陸安荀以為她死了而難受的模樣,她也跟著難受起來。
「耶律泓!」蘇綰抬眼:「你信不信,這一戰你們遼國必輸!」
「哦?拭目以待。」
耶律泓看起來很有把握,眼裡帶著躍躍欲試:「我還挺期待在戰場上見到陸安荀,到時候,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他是怎麼敗在我手中。」
蘇綰心慌,總覺得耶律泓這麼篤定的背後有什麼陰謀。
猛地,她想起此前在陸安荀書房見到的那封信,那是杜文卿寫來的,說太子欲對襄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