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喜歡我,卻躲我,卻隱忍。為何?」
蘇嫻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事情到了這一刻,似乎也沒什麼好遮掩了。
她坦然道:「是,我喜歡你,其實在津陽縣的時候就喜歡了。」
祁淵詫異地看她。
又聽她道:「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也不能放任我的感情。」
「為何?」
「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蘇嫻站直,迎上他的目光:「你是開國公府的世子,家世門第非蘇家能攀比。」
聽了這話,祁淵無奈:「你居然胡思亂想這些,我祁淵想要娶你,與門第身份有何干係?」
蘇嫻笑了笑,搖頭:「祁淵,婚姻之事並非我們想像的那般簡單。我們此刻在池州可以不管不顧,倘若回到京城,我們代表的便是蘇家和祁家家族背後的利益。」
「你想多了,我祁淵只代表我自己。」
「可你姓祁。」
「蘇嫻,」祁淵問:「你一直不肯同意,就是因為我的家世?」
「家世是其一。」
「還有什麼?」
蘇嫻垂眼,輕聲道:「我不確定人的感情能存續多久,便不願去強求。」
祁淵現在喜歡她,也只是現在,她不確定這份喜歡能維持多久。就像當初蕭毅,她感受過蕭毅對她喜歡如命,甚至那份喜歡不比現在的祁淵少。
可也不過維持兩年罷了。
人的感情這麼脆弱,她何必強求呢?
她道:「你也清楚,我曾嫁過一次。忠勇侯府與蘇家,本就是蘇家高攀。我在忠勇侯府處處忍讓,故作賢惠大方,可那樣的婚姻令我痛苦恐懼。」
祁淵嗤笑:「我又不是蕭毅那個窩囊廢。」
「可我若嫁你,並不是單純嫁你。你肩上有祁家的責任,承擔祁家家族命運,我們若成親,婚姻只會在這些利益糾葛中慢慢消磨。與其最後狼狽收場,倒不如現在就」
「就什麼?」
她這些話祁淵聽得眉頭直皺。
「竟不料你腦子裡想這麼多。蘇嫻」他說:「我發現了,其實你就是膽小鬼。」
「你聽好了,我是祁淵,也只是祁淵。跟祁家有那麼點關係,但不多。你無須考慮門第之事,相反,若能娶你,是我高攀。」
蘇嫻難得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卻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是有那麼點關係?」
「想必你也聽說過祁家之事。」祁淵解釋道:「我母親生下我便難產去世,父親次年續娶繼室。你恐怕不知,在一個勾心鬥角的高門府邸長大有多艱難,六歲那年我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