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璞园中炉火正旺,三人围坐在火炉旁,火光正盛,却不觉暖意,反倒手脚冰凉,犹如寒冬将近。
谢舟道:“孙姑娘此番似乎操之过急了,狗急尚能跳墙,以此要挟,可是不妥?”
周澍将逍遥游一篇放下,道:“她向来如此,她如此自有她的道理。”
崔仪道:“九爷做事自有分寸,此番子熠不便出手,便交给我吧,我知晓当如何做。”
崔仪看向桌上逍遥游,哀叹口气道:“人生在世难得逍遥,谈何逍遥?”
他一笑,似是自嘲,随后继续道:“我已将其中利害告知表兄,他会明白的,余下便看我了。”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崔仪将茶水仰头吃下,将手伸到火炉旁,炭火炙烤得发烫,“鲲鹏展翅,扶摇万里,不见星河,旦见天日。”
他们谁也做不得鲲鹏,只做学鸠蜉蝣,背负不了青山,也不可乘风,只是于他们而言,似乎学鸠蜉蝣也足矣一生。
……
天色暗将下来,院里的风开始叫嚣,呼呼刮着,势要将屋檐上的瓦片掀下。
孙九叶还在查江喻之之事,着实累了便在院中歇息,院子偏僻,此刻院中并未有旁人。月影在风中肆意摆动,院中的僻静却在黑夜中显得异常。
孙九叶正在廊下坐着,喝口水解乏,没有继续调查手边之事。
院中树影一动,随着竹影浮动,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孙九叶,那双眼缓缓向孙九叶逼
近,接着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向着孙九叶袭去,眼看着飞刀即将抹了她脖子,廊下身影却一闪,转眼便已入院中。
孙九叶对着竹林中道:“阁下想杀我,不妨出来比试比试。”
无人应答,只有呼啸的风将院子包裹。
孙九叶又道:“阁下若不出来,就不怕我为难雨濛姑娘?”
果然,一身影从树影中闪身出来,即便蒙面,孙九叶也一眼认出那便是袁赴缡。
“袁先生,这么晚了,还劳烦你来杀我。”
袁赴缡并未多言,取出腰间短剑就朝她袭来,孙九叶一面侧身躲闪,一面道:“袁先生好身手,隐藏如此之久,还真是叫人意外呀,不知雨濛姑娘可曾知晓?”
“休要提她!”
袁赴缡不与她多说,手上丝毫不留情面,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以孙九叶身手定敌不过他,只得撒出香粉迷他时借机跳开,赶紧朝院外喊道:“再不出来,我可就栽他手上了。”
随即那香粉未散,刀剑相交之间便已然安静下来,院中恢复平静,顾川已将人抓获。
孙九叶将拿出道药瓶收了,走到袁赴缡身前,道:“袁先生,天黑路滑,当心脚下。”
见顾川现身,袁赴缡方才察觉中计,“你激我便是引我前来,我竟中了你的计。”
孙九叶如释重负,向他展示着这院子,“先生莫恼,我待先生还是尊敬的,这院中少有人,我还以为先生不来了呢,好在先生看重的是我,
也没让我失望,不仅来了,还要杀我,我可是给了先生机会,可惜先生未能如愿,那便是我命不该绝了。”
顾川刀已入鞘,犹如夜叉立在一旁,严肃道:“同他说这些作甚?”随即问袁赴缡:“我且问你,庄主可是你所杀?”
袁赴缡嗤笑一声,偏过头,气势十足道:“是又如何?抛妻弃子之人岂不该杀?便是我杀他,他便不该死吗?”
孙九叶没想他会承认如此之快,这显然不合常理,“你如何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