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澍将尸检格目递给他,道:“他们身上无明显外伤,可手腕处皆有划痕,我怀疑有人取血炼药。”
顾川扫了一眼格目,上面处处透着诡异,取血便罢了,头颅上凿孔惨无人道,如此残忍之术也就只有无启门才做得出,顾川领命下去,心想见了魏挚不由分说将人绑来,他倒要问清楚这无启门究竟是什么邪魔外道,竟如此
草芥人命。
顾川走后,周澍依旧没能松懈,昨日这些死尸皆是大雨冲刷土坡崩塌被冲出,在这些死尸之下,泥土覆盖之中又有多少?是否同荆州舞姬一样?
随后带着人上山,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探查,差役顺着周澍所指的地方挖,既是大雨冲刷,薄弱之处泥土被带走,而余下不知冲刷几回,崩塌几回才会有所显露。
孙九叶带着木箱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奋力挖开泥土,心中甚是矛盾,既希望能挖出尸骨,却又不希望见到,希望他们重见天日却又不希望他们被掩埋于此。
周澍面容严肃,希望只是他多想,可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又不得不事事多想。
许是他过于专注于眼前,回过头竟不知何时孙九叶所在之处只留木箱,人已不知踪迹。
孙九叶是跟随一人影而出,那人影甚是眼熟,不愿惊动周澍便独自跟出去。
树下一抹青衣倩影,脸上戴着白色乘黄面具,与大慈恩寺中那少主所戴如出一辙,只是一红一白之差。那人长发束于脑后,如同瀑布倾泻而下,面具之下一双杏眼依旧如泉水般透亮。
孙九叶在对面驻足,看着那人,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那人一笑,“我就说骗不过你,那场大火或许能骗周澍却骗不过鬼笔慧眼,此番我认输。”
她似在玩笑,可那场大火中死去的不只是张老三,她也能如此不在意。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
不劳鬼笔费心,我一向知道。”
孙九叶质问道:“你杀了你母亲兄长,还有一无辜女娘,你究竟在做什么?你要报仇,杀了张老三便是,你若记恨村中闲言碎语,我能让他们今后闭口不言,你究竟在做什么?”
那人便是方瑶,此时已不再是方瑶而是无启门门徒,乘黄面具便是她这段时日最好的见证。
方瑶声音颤抖,“我本不愿杀母亲,可她不愿同我一道新生,她宁愿在大火中被烧为灰烬也不愿信我,她最终选择的是兄长不是我,兄长,呵,方永成,自私自利目空一切的伪君子,他该死,她既然选择方永成,那便一道赴死吧。”
方瑶抬眼看着孙九叶,轻蔑一笑,“你以为一场戏便能改变人的命运,你即便是鬼笔又如何?你是鬼笔并非判官,我向来清楚我要什么,我要的是自由,是所有人不再轻视小觑,只有靠我自己才能改命,如今我做到了。”
她展示着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在火起时她便是新生,如今她所要的便是如此。
孙九叶愤怒却又无奈,当初见到那把刀时,或许她该有所警惕,如今后悔已是无用。
“你杀了他们,入了无启门,荆州同你们少主一道的也是你。”
方瑶只是笑而未答,如今不过月余,她竟从村姑一跃至此,成为无启门少主身侧之人。
孙九叶不动声色探向后腰,问道:“卢清二人身死也是你们所为,人熊
是你们所扮,山中那些死尸亦是无启门手笔,你们还在执着于祭祀长生。”
方瑶接住面前落叶,道:“你所说不差,不过有一点你还有周澍都无从知晓,也永不会知晓,此番我引你前来,自然是为你,你还真是信我如此坦荡。”
孙九叶暗叫不好,只见一人从树上跃下,落地时树也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