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叶替他包扎好,周澍反拉住她的手,问道:“当真是心疼不忍,而非窃喜嘲笑?”
面对周澍眼神凝视,孙九叶忙道:“当真是不忍,卑职怎敢嘲笑少卿?”
下属嘲笑上司那不是找罪受吗?若让上司知晓,这份差事不保,孙九叶还要靠着这份差事找爹呢,周澍自然不能得罪。
周澍放开手,靠在马车上,心中徒增郁闷,正如崔仪所说,这丫头没心没肺。
回到驿站,孙九叶刚沏了一壶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崔
仪叫出去,见他气势汹汹,想必是念着一顿饭,眼下山匪之事了结了,闲来无事,孙九叶正欲邀请周澍和冯如墨一道去德盛楼吃一顿,这才说要请周澍吃顿饭,也尝尝荆州不可多得的美食,怎奈周澍公务繁忙,就连冯如墨也以研究药材婉拒了。
崔仪一路幽怨地盯着孙九叶,孙九叶心想定是因为冯如墨不在,他心中多少有些怨气。
“崔小爷,您先别气,冯姐姐凡事以病人为先,一心钻研医术,对男女之情稍微木讷了些,这一次不成,下一次再接再厉……”
崔仪越发气恼,“如墨那是宅心仁厚,勤勉上进,我何时为她气恼,我气的是你。”
孙九叶偷笑,这便唤上如墨了,转念一想不对,她何时惹恼崔仪了?
“崔小爷,我近来不是忙着案子没空请你吃酒吗?今日得了空,您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
崔仪越发觉得她没心没肺,竟无言应对,到了德盛楼,崔仪张口便点了几道招牌,每一道都超出孙九叶承受范围之内,没想今日她倒是大方,从她口袋里掏出银子竟没叫苦连天,若是放在往日早已捂着钱袋子说她视财如命,拿她的钱财便是要了她的命。
眼看着菜端上一道又一道,孙九叶非但没哭穷,反倒替崔仪倒上热茶。
崔仪见她反常,问道:“今日怎的鱼儿往天上飞了?这顿饭难不成是你给我摆的鸿门宴?这是在菜里下了
毒,你莫不是不想活了,要拉我一起共赴黄泉?”
孙九叶砸了砸嘴,他的性子和顾川还真是如出一辙,不对,应该说顾川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本子成精,他比顾川还能演。
“这是德盛楼,荆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在德盛楼给您下毒砸他家招牌,怕是您没倒下,我先倒下了。”孙九叶让他安心吃菜,“我就是想报答崔小爷您这一路来的照拂,您不是早想吃荆州的美味了吗?德盛楼万万不可错过。”
接着孙九叶耐心向崔仪介绍来他所点的招牌,“御黄王母饭,和京城的可不一样,这用的是荆州特有的鲢鱼,口感爽滑鲜甜,不光色泽金黄,而且肉质鲜嫩,不比京城差。吉祥如意糕,这可是用鲩鱼去除鱼刺加以山药等多种药材捶打制成这吉祥如意糕,而且医书上说草鱼性温,具有平肝、祛风、温中和胃、治痹等功效,尤其适合久病身体虚弱之人疗养食用,可惜少卿没来,不过还是可以带些回去。”
崔仪见她如此为周澍考虑,心中甚是欣慰,“难得你有这份心,子熠知晓你这份心意定会彻夜不眠,原本他就难以入眠,如今怕是更难了。”
“少卿他怎会失眠?回去得麻烦冯姐姐开几副安神汤药。”
这一路孙九叶倒是吃睡如常,睡眠有增无减,未曾留意周澍竟失眠如此严重,看来定是忧心山匪之事,如今山
匪被剿,他也该松快松快了。
崔仪却道:“吃多少副安神汤也没用,他忧心的是你。”
“我?”
孙九叶细细回想,这一路没闯大祸,只不过在棠湖街引诱山匪之事未曾与他商量,这也犯不着彻夜难眠吧?
崔仪把茶杯一放,凑近问道:“我且问你你对子熠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