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走?”“我今晚留下,和你睡同一张床。”沈南厌眼尾一瞥,语气凉凉。“沈南厌,我希望你记得你和我的约定。”褚楚气急,人却不能硬气地发火,谁让人家是生杀予夺的上司?“记得,”沈南厌又吐出一口烟圈,冷淡的眉眼没有丝毫温度,好像谁都暖不热似的,“但你记得我们还没离婚吗?”“我也记得。”褚楚直视沈南厌,目光坦荡荡。沈南厌重重抽一口烟,吐出来时,嗓音沉哑,颇有质感。“明天和我一起回宛城,机票已经定好了。”“为什么?”褚楚委屈地皱眉,清亮的杏眼里火苗不断拔高,“项目明明已经快结束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不想闹出职场潜规则的事来,还是发生在我妻子身上。”褚楚“嗬”一声,嘲讽一笑,最近“妻子”这俩字的频率有点高啊。“可以,我跟你回去,你现在可以走了吗?”褚楚定的是单间,她大姨妈刚走,安排这样的环境也是为了好好休息,沈南厌的到来是突如其来的意外,不在她的规划之内,所以她压根没想让他留在这。沈南厌却装听不懂,掐灭烟头丢进烟灰缸里,长腿一迈,逐渐靠近褚楚。褚楚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正准备左躲右闪,沈南厌却施施然与她擦肩而过,“你走的匆忙,没带走的药,我替你带来了。”褚楚张口又想笑,但这次她忍住了,嘲弄爬上她眉梢,她看着那几包被细麻绳捆扎起来的中药,嗓音又沙又冷,“就不必装给爷爷看了,他不在这。”沈南厌只稍稍蹙紧眉头,不答反问,“你大姨妈走了吗?”褚楚条件反射地捏紧纤腰以上的一截刺绣,眸光闪烁,“没有。”“那我验验。”褚楚挥舞双手显然无济于事,沈南厌阔步上前,单手捏住她两只手腕弄去背后,另一只手绕去她裙摆。“沈南厌,你无耻!”褚楚的骂声对他起不了一点作用。往常床上弄得狠了,褚楚什么话没骂过,沈南厌早就免疫了。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得逞一笑,已经结痂的唇再次凑上来,褚楚不是他的对手,唇齿辗转间,只能听到他呼吸缝隙里传来的模糊哑声。“生孩子这件事,不是爷爷一个人的主意。”褚楚早已无反抗之力,她浑身泛软,昏睡之前听到一道诱哄的声音,“乖,把药喝了。”她柔软的下巴像是被粗糙的指尖剐蹭了,刺痒得她不断后退,但最后那触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她再熟悉不过的唇。不过这次唇不再柔软,也不是沈南厌身上的烟味和檀香味混合的味道,而是铺天盖地的苦味。苦得她直往外拱舌头,最后却被沈南厌密不透风的吻一滴不落地堵了回去。褚楚半梦半睡间,感受到横在腰间的手臂,铁链一样又收紧几分。她想挣扎,但始终挣不脱。沈南厌泄了一晚上的火,第二天自然神清气爽。他订的上午九点的飞机票,不着急,人自然醒的晚。只是当他睁眼,手臂习惯性地往旁边一伸。入手冰凉,他不耐蹙眉,再一扫,看到了地上的枕头。他黑眸幽暗,怒火绞动,唇畔嘲讽愈盛。他边披了浴袍出去,边打电话给分部的助理,让她来送衣服。走出去时,正巧看到褚楚站在马桶旁,手里拿着几包中药的空牛皮纸包。褚楚听见推门的动静,弯腰按键的动作一僵。她还能看到马桶水面上漂浮着的中药草叶,亦能嗅到那股让人反胃的苦味。想起昨晚沈南厌的做法,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尖发苦。但看到沈南厌,他不动声色的脸上一片平静,她心脏噗通噗通,几乎要从喉口蹦出。沈南厌一声哂笑。凤眸冷鸷上挑,他淡定地收了手机,结实的手臂环抱在胸前。“冲完了吗?”沈南厌云淡风轻,他现在的心情,与昨晚相比,简直大相径庭。褚楚一时愕然,竟然不知道怎么应对。“冲完了就换衣服开始收拾吧,九点的飞机。”褚楚摸不准沈南厌的心思,但他没有兴师问罪,反倒双手闲适插兜,人转身出去了。褚楚心跳更是惴惴。沈南厌出门带了司机,褚楚沾他光,人坐进顶配的劳斯莱斯里,是比普通款的出租车舒服。上了车,沈南厌本是在一直闭目养神。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褚楚愣了片刻,才应下,“在。”“小董是你教的?”褚楚摸不透他是奖还是罚,找了个滴水不漏的回答方式,“她做的不合你心意?”“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比的。”褚楚心跳突地停了一下,又急又重的力度后,是又重又急的反噬。“沈先生真是八面玲珑,你前几天不还说要辞退我吗?”眯眸假寐的沈南厌倏然睁眼,“谁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沈南厌,你想对我怎样可以直说,我不会赖在光誉不走。”沈南厌沉默了。头等舱出行,两人之间隔开很远。褚楚自觉补眠,不与身旁之人对话半句。一直到飞机落地。机场外,接沈南厌的车已经停在不远处。褚楚却打了滴滴离开。沈南厌看着她纤细倔强的背影坐进车子,而后车子疾驰而去,再不见她踪影。他眉头高挑,心上如蒙雾霭。又不禁懊恼,为什么会被她气得口不择言,打给人事?又是谁多嘴多舌,在背后嚼舌根让她听到?沈南厌没否认,就是默认。褚楚太了解他,位高权重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屑于撒谎。她到公司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公司同事都不知道她回来,她也没打扰正在工作的他们,一路上楼进秘书处。只是推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