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这样吗?”许少珩哑着声问,心脏钝痛。
顾溪说:“不然呢,你觉得我们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维持着表面的假象在一起吗?”
许少珩觉得他有满腹的气发泄不出来,暴躁的顾溪,闹脾气的顾溪,亦或者冷言冷语的顾溪都不如眼前的顾溪令他手足无措,他想咆哮想强势将人禁锢起来,然而这样的顾溪他下不了手。
顾溪身上竖起了无形的刺,慢条斯理的语气之下带着的是浓浓的失望,许少珩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顾溪真的对自己失望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我们还有孩子,你走了他怎么办?”
顾溪说:“我只是跟你离婚,又不是不要他了,离婚之后我们分居,孩子跟我,你想他了就来看看。”
许少珩悲伤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一片雪飘到了顾溪苍白的脸颊,很快又化成水,“我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忍不住结束这该死的人生了。”
顾溪顿了一下,回头看许少珩的脸色,又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有感而发,这是我目前的真实想法,未来大概都会这样,我和你不一样,我跟我的父母感情很好,做不到你这样绝情,他们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即便不在了,只要一想到还是会心痛会心酸。”
许少珩忧伤地看着她,无计可施,
咬着咬牙,最终只能固执而又没有威慑力地说,“你不能走,反正我不让你走!”
“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补偿你,好好对你,顾溪,求你。”
顾溪转过头,泪水也滑落了,“过去须臾数年经历的苦痛也好,欢乐也罢,通通都不是金钱可以算得清的。”
“离婚吧。”
“……不。”许少珩蹲下身抱住了顾溪,“我不拿金钱算,我拿我的余生来爱你,呵护你,不要离婚。”
顾溪不说话了,那种歇斯底里的哭泣能把人的整张面目扭曲,层层叠加内心的不忿和仇恨,孩子的嚎啕大哭是因为受了委屈想引起大人的注意,那种哭到哽咽抽泣上气不接下气的是真的伤心难过。
顾溪的无声落泪带着释怀的浅笑,没有讽刺,什么也没有,那是失望过后的坦然接受。
许少珩不同意离婚又如何?
心死了还会在乎身吗?
许少珩哭了很久,他的哭声从压抑到嘶哑难听一路变换,顾溪始终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仿佛灵魂而身子出窍。
许少珩感觉怀中的人无论抱得多紧,终究还是像流沙一样握不住,越用力越抓不住。
许少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顾溪一声也没有回应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许少珩哭够了,一把将顾溪抱起上车,脸上阴沉沉的,替顾溪把安全带系上,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驶离了别墅。
半路上
一直精神恍惚的顾溪恹恹地瞥了窗外一眼,“你要带我去哪里?”
许少珩没说话,顾溪把头歪向窗外。
大年初一,多好的日子啊,路边时不时能看到热恋中的情侣亲吻赠花,看到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聊着天,还有六十多岁的老奶奶老爷爷在街边卖烤红薯,遛狗的溜猫的坐在花坛上大概在交谈养宠物的心得。
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将热闹隔绝在了外面。
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