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雪孤零地飘落到阳台上,用手轻轻摸一摸就化了,只留下刺骨的冰寒。
指尖沾了些血,雪水混合成淡淡的液体滴在地上。
顾溪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抖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不知在阳台上冻了多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瞬间,她身子颤抖起来,猛的回头,看向开着门的书房。
刚才她揭穿了许济安的真面目,许济安承认了,“对,就算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
顾溪目眦欲裂,控制不住自己动手就要把手里的拐杖打许济安,许济安像是早有准备,一把掀开了顾溪。
他抓住顾溪手腕,狠狠一甩,把顾溪甩在了桌上,穷凶极恶地捡起地上的拐杖,“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所有知道这件事敢威胁我的人都得死!!”
许济安脸上显然是非要顾溪的命不可的神情,“你父亲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生疏,谁知道他转头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枕边的女人,那个女人会不会劝他把我给卖了?!你不是想他们吗,那你就去陪他们吧!”
许济安两手握着拐杖,朝顾溪的后脑打过来,顾溪瞳孔皱缩,求生意识促使她狼狈躲过一击,那拐杖头敲在桌面上,凹陷下去一块。
顾溪滚到了地上,顺手扫下了一个烟灰缸,她捡起来拿着。
许济安一击不成,再来一击,顾溪这次肯定是躲不开了,电光火石之间,顾溪选择伸手
接住这一棍。
她接住了,但是棍棒的冲击力不是盖的,冲得她虎口生麻,整条手臂发抖,她用力握住,不让许济安抽走,另一只手瞅准机会将手中的烟灰缸发狠砸在许济安的额头上。
手上压下来的力道轻了,拐杖也随着许济安的倒下而掉落在地,与清脆亮丽的地砖相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顾溪喘息了几声后,手维持着那个姿势,她咽了咽口水,看着许济安脑门上的血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逆流,希望许济安死不错,可是……可是……
她想要法律审判他,而不是以一个复仇者的名义去复仇,在探手去试呼吸短短的两秒,顾溪脑中已经想了很多。
她甚至连将手放在许济安鼻下的时间都没超过两秒,就立马拿开了,她冲了出来,在阳台上大口呼吸,于是她发现又下雪了。
她不敢进去再试探一番,半边身子都在颤抖,阳台上听不到楼下人的谈话声,但是能看到楼下三三俩俩的孩子在为下雪而兴奋,顾溪看到了儿子和一个女孩正在说着什么,把那个女孩逗得哈哈哈大笑,顾溪听到了孩子高兴地喊那个女孩表妹。
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可能杀人了,许济安可能死了,如果这时有人上来,无论是否死了,顾溪都解释不清楚。
若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偿命就偿命,坐牢就坐牢,现在……
要如何收场?
许济安罪有应得!他
该死,我没错!
顾溪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然而强烈的道德感生拉硬扯地告诉她,她错得离谱。
短短几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顾溪最终朝书房走去,想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多是灰败之色。
“顾溪,你怎么在这里?”
顾溪离书房仅有两步的距离,忽然就看到了楼道口上来的许少珩,他还有几个台阶才能踩上来,看着顾溪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忧。
顾溪警铃大作,还没想好怎么应付修罗场,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
“我很久没来了,想上来看看。”
顾溪紧张过度导致她语速过快,脸上被吓出的煞白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