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景曜提到港口的商稅,胡閣老心中一動,笑著提醒蕭景曜,「商稅數額巨大,財帛動人心,你既然掌管戶部,那些帳目,可得好好盤查。」
真要肥了蠹蟲瘦了國庫,胡閣老都要氣死。
蕭景曜笑得意味深長,「您不必擔心,商稅的算法都是我親手制訂的。要是有人真的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那帳目,也糊弄不了我。」
胡閣老一愣,而後又是一陣大笑,「老夫都差點忘了,你最開始威震官場,就是當了巡查欽差去往各地查帳開始。」
胡閣老這一句話,瞬間讓眾多官員回想起被蕭景曜支配的恐懼。
這四年他們過得很安心,沒有人查他們的帳,也沒有人冷不丁就冒出來搞個大事情,然後讓官場來上一次大清洗。
現在蕭景曜輕鬆入閣,昔日的抄家總督成為抄家閣老。要是誰真的在商稅的帳目上做了手腳……
有些人想到幾年前的官場大清洗,臉色便是一陣蒼白。也有人趕緊回憶一下自己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在確定自己沒有胡亂伸手後,長長地鬆了口氣。還有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慘白,強自鎮定地讓自己的身子不發抖,每一步都邁得十分艱難。
當真是好一派眾生相。
小湯包還是頭一次參加這樣官員雲集的宴會,好奇之餘也留了幾個心眼,用餘光觀察著眾人的神情。他本就記憶力驚人,眼神跟攝像頭掃描儀似的,這麼一掃,就將所有人的神情動作印在了腦海里,頗為不解,怎麼有人明顯不想同他爹打交道,還不得不勉強自己過來同他爹道喜?
蕭景曜遊刃有餘地應付著所有人,小湯包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蕭景曜三言兩語就打發走一個人,努力維持住從容的表情,內心卻在大喊學會了學會了!
爹爹回來了,果然天地更開闊!
蕭景曜應付完所有人後,終於鬆了口氣,出了宮後匆匆往家趕,離蕭府越近,蕭景曜越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雖然小湯包已經告知蕭景曜家中一切安好,蕭景曜還是心中忐忑,既恨不得立馬飛奔回家,又有些踟躕。
蕭家人早就得了消息,歡歡喜喜地派人往正街上盯著,看到蕭府的馬車後就趕緊過來報喜,絕對是蕭景曜和小湯包一起回家了!
蕭景曜剛下馬車,就聽到齊氏歡歡喜喜地喊了一聲,「曜兒!我就說你肯定會和秉文一起回來!」
蕭景曜看著齊氏鬢角多出來的白髮,心中一酸,大步向前,「祖母,曜兒不孝,累得您擔憂了。」
齊氏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把拉住蕭景曜,「誰說你不孝,我們曜兒孝順極了!光宗耀祖,誰能比你更有出息!」
「我們倒是不辛苦,就是你媳婦受累,秉文有些委屈,小小年紀親爹就不在身邊,你可得好好陪陪我們秉文!」
其實大齊很多官員家的孩子也未必都能跟在父母身邊生活。多的是父親上任,母親在家裡侍奉公婆,孩子跟著母親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這樣十分容易養出敗家子,蕭子敬和蕭元青兩代敗家子嘀嘀咕咕,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乖孫給帶歪了,都不敢帶著孩子出去放開了玩。也就是小湯包自己靠譜,認認真真地去宮裡給太子當伴讀,回來後都不用人提醒,認認真真地完成夫子布置的課業,將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十分自律。
原本還擔心蕭景曜出使海外後,小湯包跟著曾祖父和祖父放飛自我的顧將軍等人也放下心來,紛紛感慨小湯包簡直自律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
蕭景曜聽了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溫和地看著小湯包,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秉文做得很好,是頂天立地的小男子漢。」
小湯包的嘴角瞬間就翹了起來,眉毛幾乎要飛到腦袋後面去,眼神亮得堪比日光,「爹爹當年念書不覺得辛苦,我也不覺得辛苦!」
這倒是實話。小湯包有開掛的記憶力,又有蕭景曜給他打下的底子,還有明顯超出同齡人一大截的智商,學習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什麼難事。
蕭景曜能看出來小湯包並沒有說大話,又是一笑,「念書是不難,堅持和自律才難。但你都做到了,爹為你感到驕傲。」
平日裡小湯包也聽過許許多多的讚美。尤其是蕭元青,感情外露,並不像這個時代的人那樣內斂,明明對孩子的表現十分滿意都捨不得夸一句。蕭元青就不一樣,當初對蕭景曜就不停地誇誇夸,現在對小湯包,有了隔輩親屬性加成,蕭元青對小湯包的濾鏡只會更重,正常發揮起來,都能小湯包每天都活在親人的讚美之中。
但蕭景曜的認可和讚美對小湯包來說還是不一樣的。父母在孩子心中都有著特殊地位。尤其是蕭景曜,名氣大,迷弟多,又離開了好幾年,小湯包記得當年的父子溫情,想念蕭景曜的同時,也想得到蕭景曜的認可。
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蕭景曜的兒子並未給蕭景曜丟臉,和蕭景曜一樣優秀。
蕭景曜看出了小湯包的心思,心下一嘆,到底還是讓孩子留了執念。不過對於這麼優秀的兒子,蕭景曜當然不會吝嗇自己的誇獎,從學業到生活,全方位將小湯包誇了個遍,誇得小湯包變成了一隻咧開了一道口子的露湯包,還美滋滋地等著蕭景曜繼續誇他。
等到兩人相處時,蕭景曜卻話鋒一轉,溫柔地看著小湯包,「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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