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卻反問他,「若是王后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她會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立馬找小情人哄自己開心啊!
梁千山臉都綠了,「這是不守婦道!」
蕭景曜又問梁千山,「如果是你女兒嫁人,碰上了這樣的事情,你是希望她守婦道,還是像王后一樣,活得瀟灑又自在?」
梁千山不吭聲了。
蕭景曜輕笑一聲,沒再繼續追問。男人對老婆和對女兒也是雙標的。希望老婆賢良淑德,溫柔體貼,不會對他高聲說話,充分滿足他的大男子心理,最好妻賢妾美讓他坐享齊人之福。卻又希望女兒碰上個絕世好男人,一心一意對女兒做小伏低,任勞任怨,看女兒臉色。找小三?想都別想!
蕭景曜上輩子好些合作夥伴就是這樣,娶了妻子後從來不會說什么女人不容易,生了女兒的,立馬就開始說女孩子從小到大會碰上多少困境,實在艱難。
無非就是立場不同而已。既得利益者,很少背叛自己的利益。
梁千山吭吭哧哧了許久,這才小聲嘀咕,「我當然是希望女兒像王后這樣,可是哪個男的願意娶這麼個妻子呢?」
「國王不是男的?」
梁千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蕭景曜卻聳了聳肩,「這些事情讓禮部官員去頭疼,你幹嘛著急?再說了,就算日後風氣變了,也沒禍害到你頭上,你已經享受了妻賢妾美和樂融融的幸福,還管後來者戴不戴綠帽子?」
這話可真是……
梁千山震驚地看著蕭景曜,「同為男子,你就不覺得憤怒。這風氣要是傳去了大齊,長此以往,女子都不安於室,豈不是要反了天了!」
蕭景曜攤手,「同為男子,我實在沒辦法在占盡便宜後繼續站在高地對著被剝削的女子指指點點。」
他僅剩的一點點良心不允許他這麼做。
梁千山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一方面覺得蕭景曜簡直在胡說八道,一方面又覺得蕭景曜說的也有點道理,整個人都要分裂了。
最後,梁千山苦笑一聲,搖頭嘆氣,「算了,我就是個沒念過多少書的武將,你這個文官都不愁,我愁個屁!」
把這事兒扔在腦後,梁千山心中一松,又打趣蕭景曜,「你這表現,還真不像個文官。讓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腐儒們見了這邊的混亂,怕是他們當場就要跳腳破口大罵。」
三綱五常全都扔了,簡直挑戰儒生們的三觀。
蕭景曜卻道:「腐儒是腐儒,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讀書人。有些心胸寬廣的大儒,眼中得見天下蒼生,並不拘泥於男女。比如大儒孔維德,身為孔子後人,卻為女子發聲,知曉女子不易,倡導男女平等。這等心胸,豈是腐儒能比的?」
便是蕭景曜上輩子的時空中,也有思想家為女子發聲,提倡男女平等。比如明朝的李贄,在別人說「婦人見短,不堪學道」時,憤而駁斥,言明男子可以外出,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女子卻被困於後院,被迫沒了見識,並非是女子先天不如人。不僅如此,他的講學,女子也能來聽,在兒子死後勸兒媳改嫁,並不讓兒媳為兒子守節。
他當然是那個時代的異端。但他依然在為女子鳴不平,讓人知道女子有多麼不易。誠然這只是他學說中的一部分,但在封建時代,能有這樣一位跳出既得利方的思想先驅,是多麼難得的事。
而大齊的孔維德,在男女平等上,提出的觀點和李贄極為類似。
不過孔維德更強勢,他的儒學學得十分紮實,辯經從來就沒輸過,即便是孔家如今的家主都辯不過他,是當之無愧的現今儒學第一人。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第一人,最後提出來的思想,很多都要被正統儒學視為異端。
這就很讓儒生們難受了。
更難受的是,在儒學上,儒生們聯合起來去找孔維德辯經,還是辯不過他!
專業領域被大佬吊打,還能對大佬指指點點什麼呢?只能咬牙切齒回去刻苦讀書,爭取哪天在辯經上贏過孔維德,才好出這一口惡氣。
梁千山聽說過孔維德的名號,卻不知道孔維德的思想。被蕭景曜這麼一說,梁千山都忍不住擔心起孔維德的生命安全,「孔先生這般,真的不會被憤怒的儒生給打死嗎?便是孔家,都容不得他吧?」
蕭景曜瞥了梁千山一眼,「這你就多慮了,孔先生雖然離開了孔家,但孔家並未將他除名,依然是孔家人。」
梁千山鬆了口氣,又皺起了眉頭,「但沒有家族助益,孔先生的生活怕是過得較為拮据。」
蕭景曜的眼神更奇怪了,輕笑著解釋道:「孔先生生財有道,不管去了哪一處,都能賺到許多銀錢,離開時又將銀錢散盡,為窮苦人家做了不少善事。到了下一個地方,又繼續賺錢,離開時再繼續散財。胡閣老還曾經向孔先生請教過經濟民生上的學問。」
也就是孔維德一心做學問,無意出仕。不然的話,就憑他這一手賺錢的本事,一個戶部尚書之位肯定跑不掉。
梁千山聽得目瞪口呆,合著他在這裡擔心這擔心那的,在大佬眼裡,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問題?
大佬不愧是大佬,是他想太多。
蕭景曜提到這位大佬,話也多了不少。主要是這位的經歷也十分傳奇,什麼七歲作詩過目成誦之類的,都是小兒科,人家不到十歲就能注四書了,順帶還挑出前幾位給四書做注的大儒的一堆錯處,驚呆大齊所有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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