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眼泪便是?自?然而然地来了。
温廷舜见状,眸色黯到了极致,倾身近前?,一举将温廷安搂揽至怀中,下颔抵在?她的鬓角一处,一个大掌揉摁住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的腰肢,一个大掌抚住她纤细的后颈,削薄的嘴唇不住地亲吻她的泪渍,温声哄道:“别哭。”
可?他越是?这样说,温廷安眸眶之中的泪渍,便是?愈发不受控,奔涌得更凶了,
——凭什么他给一枚指环,她就要立刻应承他?
——这便是?他的求亲么?
温廷安脑海里晃过了这些心念,也将这些困惑,逐一同温廷舜道了来。
温廷舜闻罢,将少女搂得更紧,温声说道:“这般求亲,确乎是?简陋了些,教你?失望了,对你?也挺不公平的。不若这般,这一枚指环你?且先收着,我下回再准备一个更充分的。”
温廷安怔然,这一回轮至她失笑了:“你?要再准备一个?”
温廷舜点了点首,『嗯』了一声,“准备让你?更满意的,直至你?答应我为止。”
温廷安本欲想说『其实我现在?已?然答应的了』,话行?将付诸于言语,但听得温廷舜此话,她便也改变了主意,淡淡地点了点首:“好,那今后便是?看你?的表现了。”
她左手徐缓地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指环,垂眸伫望着这一枚指环的轮廓,在?鎏金日色的烛照之下,这一枚指环显得格外幽淼。
它是?如此的轻盈,轻盈得她仿佛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和重量。
它是?如此的沉重,沉得仿佛有千斤重,上面承载着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厮守一生的承诺。
温廷安静谧地垂下了眼睑,将这一枚指环攥握在?了掌心腹地之中。
很早很早以前?,在?刚刚穿书至大邺的时候,她那个时候一心只求苟住自?己的性命,从未想过其他。
在?那个时候的她眼中,温廷舜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疯批大魔头,她是?避他唯恐不及的,从未想过要与他发生什么样的羁绊和牵连。
但两人历经了这般多?的遭际并及生死磨难,她对温廷舜改观很大,在?这一过程当中,两人暗生情愫,最终,竟然是?演变至厮守终身的境界。
这般的事情,是?温廷安此前?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畴昔的她,对于『成家』一事,从来都是?有些隔阂的。她素来是?以『立业』为主,女子唯有立业,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安身立命。
可?现在?,她立业了,竟是?也萌生出了一个『成家』的心念。
生出了与一个人长相厮守的心念。
前?世的她是?有一些恐婚的,但是?在?目下的光景当中,恐婚的心念,逐一被与温廷舜相处时他所带给她的那些悸动、小确幸所冲淡。
她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番。
虽在?前?世的时候,很多?人说所谓『成家』,不过是?成立一座围城,把两个人困进去,时间长了,围城内的人拚了命的想要出去,而围城之外的新?人,则是?拚了命的想要进去。
搁放在?前?世的话,温廷安可?能会选择信服这般一句话,而拒绝去接触『成家』这么一桩事体。
但在?当下的时刻之中,她的心念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也有所嬗变,觉得自?己一定要去亲身尝试一些事情,才能对一些看似真理?的言论,进行?检验和祛魅。
温廷舜在?温廷安的额心上,缠绵悱恻地亲了亲。
除了额心,他也亲吻了她的嘴唇,迩后,道:“那先早些休息罢,今夜的晚膳,教你?受了惊。”
温廷安知晓,温廷舜是?在?说晚膳食案上,他与郦老针尖对麦芒的那些场景。
她笑着摇了摇螓首,说:“我没吓着,反而觉你?们的谈话很有意思。”
就感觉像是?祖孙俩闹口?角。
而不是?在?堂堂的太子殿下和国?舅。
温廷安看到这般场面,大多?数时候,是?颇感啼笑皆非的。
温廷舜道:“不只是?这个,还有郦老问你?问题的时候。”
温廷安眨了眨眼:“后面都是?你?再帮我撑腰回答了,我觉得挺好,不过——”
温廷安敛了敛眼眸,眸色凝了一凝,“我觉得,他之所以问那些问题,并不是?针对我,反而是?为了你?,郦老是?在?为你?着想的。”
温廷舜陷入了一番沉思,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纤细的线。
温廷安道:“老人家其实很孤独,内心深处是?一直渴望陪伴的,身为太子殿下,你?有空的时候,或是?公务没有那么劳碌的时候,可?以多?陪伴一下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