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瑶,我们之前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突然厌了我?为什么要把我丢给别人?”
姜佩兮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抬手就要关窗,却被他攥住手腕。
不知淋了多久雨的人,手心温度却很烫。
“你发热了。”
姜佩兮提醒他,“你该回去,让大夫给你开药。”
“你还是关心我。”他像是看到希望,语调都往上扬去,“你没放下我,对吗?”
“我明明和母亲说过很多次,我想娶的人是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姜主君。”
全是雨的脸挤出一抹笑,“但没关系,我去向姜主君澄明实情。瑾瑶,你等我,我去求我母亲向你提亲。”
漆黑的雨夜里,照明的宫灯不剩几盏。
“如果你昏在这里,让人看见了。我就要向阿姐解释原因,这很麻烦。”她说。
他们间只剩雨声,嘈杂烦乱地打在木窗上。
“我不喜欢姜主君。”
“与我无关。”
“我喜欢的人是你。”他的这句表白被划破苍穹的天光见证。
紧随而来的轰隆雷声砸向沈议,“与我无关。”
沈议松开手,她就利落地关上窗户。
姜佩兮不喜欢夏日的雨,潮腻闷热。天气造成的不悦情绪,驱使本就冷漠的她彻底往刻薄走去。
自幼时,她就不被允许选择自由。
姜佩兮从没有长久地喜欢过什么,也没为任何事坚持过。
母亲禁止她做不体面的事,她就不做。
当初不听话去学舞,只是极为偶然的一点兴趣。
其实姜王夫人压根不需要那般如临大敌。
至多半年,姜佩兮就会因好奇消散而放弃学舞。舞娘赞赏的目光,根本没法留住她。
说好听些,姜佩兮是如风流名士般的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拨开因外力因素,才无法自主选择的干扰后,她露出的寡恩凉薄与裴岫如出一辙。
她并不比裴岫好多少,甚至比他多几分虚伪。
回顾过往岁月,姜佩兮会因曾经行径的过度刻薄而愧疚,也有几分后悔在内。
但假若真让她重新回到那些引起愧疚的契机前,她的选择不会改变。
愧疚是真,刻薄更是。
“我没看清,下错位置了。”棋盘一侧的崔旷在寂静的灯火下出声,伸手去拿落下的白子。
郑茵护住棋盘,“多大的人了,还悔棋?”
一直出神的姜佩兮抬眼看向多年来没什么变化的崔旷与郑茵。
陈纤看他们僵持不下,只笑不语。
“阿茵。”姜佩兮开口喊其中一人。
郑茵不情愿地撤回对棋局的保护,转身向姜佩兮卖可怜似地埋怨道,“我好不容易设的局,诱他落套。放过他这次,我就难赢了。”
姜佩兮看了眼棋局,“你还是赢面,不用担心。”
“姜姐姐教我呢?”郑茵开始撒娇。
“这不合棋局的规矩。”
“棋上还不给悔棋呢。”郑茵垮下脸,丧丧地继续落子。
姜佩兮没接话,只继续看黑白纵横的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