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可以容许老僧预言他此生凄惨,却不能纵容老僧说他的孽报会祸及身侧之人。
“就这个而已,你都不愿意起誓?”姜佩兮被他的沉默弄得越发窝火,就这点惩罚,他都不肯接受?
“只有这个不可以。”他说。
在姜佩兮看来,生命脆弱,每个人的生命都该被珍视、被爱护。
她不赞同任何人拿生命作注。
可于周朔而言,与妻子的相见相守是他人生里最珍贵的事。
他不信神佛,却惧谶言。
珍贵的所爱该被悉心呵护,不能作为任何筹码。
这是周朔的坚持。
“我用性命起誓,往后开诚布公,绝不再欺瞒你。”
姜佩兮还是没拦住,她看他一眼,转身要走。
周朔拽住妻子的衣袖,“佩兮去哪?”
“放手。”
周朔没松,甚至转而握住她的手。
“你真让人讨厌。”她说。
发觉力道松弛,姜佩兮冷冷看向他,“你松开试试。”
听出妻子话里的威胁,周朔立刻重新握紧她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以为是?你是谁,你有多大本事,敢去查地方的田亩?你真是不怕死在那。”
当怒意上头后,她说出的话便彻底转向刻薄:“你都无所谓生死了,怎么就不肯和我永不相见?你死了,我们也见不到不是?”
她对周朔有气,气他轻视生命,气他木讷寡言。
姜佩兮也气自己,她不仅不知道周朔在宁安的所作所为,他所有去地方的差事,她都一概不知。
周朔不提,她不问。这貌似公平,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在互给对方独处的空间。
但扪心自问,前世的她不管不问,是因压根不在乎。
她从未了解过他,
也从未尝试去了解过。
这让今生的姜佩兮尤感恼怒,冷漠傲然,是她前世大半岁月里对周朔的态度。
“对不起。”
“你就会道歉,除了对不起你还说得出什么?”姜佩兮凶他。
周朔的气息笼罩她,姜佩兮被他抱入怀中。
后颈也被他的手心托住。
手心的的温度在夏日里本就不讨喜,何况姜佩兮怕热。
她立刻去推他,周朔毫不犹豫松开他本就没有强制意味的拥抱。
他却低头吻她的唇角。
唇畔的触感让姜佩兮有一瞬愣神,夏日的火气被如此浅淡的接触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