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搂着她,顺着她的背脊轻抚,“困了?”
她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地“嗯”。
这一声落下后,她就被周朔抱了起来。
姜佩兮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缓慢的,平稳的,可以依赖的。
周朔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他把人哄出来,现在再把人哄回去。他向来有始有终。
落到床榻上,周朔给她盖上被子。
“我去吹灯。”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颊旁。
姜佩兮含含糊糊应道,“你去呗。”
她的手腕被握住,周朔无奈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先松开,好不好?”
姜佩兮这才睁开眼,朦胧的光糊在眼前。她适应了一下,才再次看清,原来她一直揪着周朔的衣襟。
可她毫无所觉。
明亮的灯盏被熄灭,只留下几盏小光。
待到帐幔垂下,光线就几不可见了。
姜佩兮把自己窝到被子里,她为什么连抓住人家的衣服都不知道?
很快就有人拉她蒙着脸的被子,试图拨开她的盔甲:“不闷吗?”
几乎没有推拒,她就松开了自己的执着。
新鲜的空气涌进鼻腔,刚刚的潮湿闷热散去。
姜佩兮睁开眼,她看到丈夫素白的寝衣,含混着呼唤他:“子辕。”
“嗯?”他抚过她粘在鬓角的额发。
羞怯的、矜傲的情绪散去,她捏着丈夫并不宽松的袖摆,“我没想发脾气。”
周朔愣了愣,他垂眸看她。
她半阖着眼,细密的羽睫遮住她浅淡的眸色。
吻落在额间。
他说:“是我不好。”
周朔不信神佛。
若论谁家的道理更让他信服,他觉得小乘佛教更有说服力些。
此间苦厄。
他生来就是罪孽。
大乘说“渡化”,他才不信。
不会有人渡他。
但现在,他的妻子在他身边,这是他的所爱。
这还不算“渡化”吗?周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