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这话,说的就很难听了。虽然这话没什么错处,可茅厕一词说出来,立刻就显得王宁档次很低了。
王宁知道她心里有气,憋得难受。可她也不愿惯着邢夫人的破毛病,她甚至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抬眼深深的看了邢夫人一眼,微微一笑,就够了。
邢夫人瞧见王宁那姿态,心里顿时大为光火。又来了又来了,这身为世家女的轻蔑表情,她可看得够够的了。
“弟妹今儿又来找老太太汇报茅厕的进度了?”邢夫人继续笑着问:“今儿是哪个院的茅厕建好了?”
王宁淡笑:“是啊,我这劳碌命,可比不得嫂子清闲。说起来,若不是几件差事赶在一块,我也想日日多歇息歇息。唉,我这还得回去算大厨房的帐,就不陪嫂子闲聊了。”
说罢,王宁又看向贾琏:“你哥哥想你的紧,如今族学正大改,你不必上学,何不每日去你哥哥那里,听先生讲讲故事?想来你父亲也不会拦你,毕竟咱们这样的大家族,讲究的就是一个兄友弟恭。”
说着,她用余光扫了邢夫人一眼,笑了笑:“旁人我虽不知,但你看咱们与东院,即便分了家,也是关系极好的,是不是?这世上哪有与亲人离了心的道理?”
贾琏忙回:“婶婶说的很是,无论父亲还是先生,都教过我要尊重兄长。且珠哥哥平日待我极好,我也爱与他亲近。这几日因要练习大字,去的少了,过会儿我就去看看哥哥。”
王宁这下真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好孩子,你是个好的,莫跟别人学坏了。”
说罢,她又瞥了眼邢夫人,淡淡一笑:“嫂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嫂子快进去吧,咱们聊这么会儿,老太太定然早听见了,等着你们呢。”
邢夫人看着王宁远去的背影,气得牙都要咬断了。
这小妖精,嘴里不干不净的,当她不知道是在骂自己吗?
邢夫人出嫁时,为了撑场面,几乎带走了家中所有的财产当作嫁妆。
是以,出嫁之后,家中幼弟幼妹皆对她怨声载道。
王宁方才口中说的“哪有人与亲人离了心的”,就是在暗讽她不顾弟妹死活。
再加上她一口一个“忙”,“不如嫂子清闲”,这活生生的就是在戳邢夫人的肺管子了。谁不知道二房如今最受重视,反而大房媳妇一件差事都没落着?
以前王宁从不与她计较,那是她懒得计较。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王宁的脾气好,是因为不熟悉这个时代,不想强出头,不代表她不会反击。
时隔三年,邢夫人再一次尝到了差点被妯娌气死的情况,她几乎都快忘了,这王氏最是个嘴毒之人,几年没碰过招了,这突然碰一碰,她好险没缓过气来。
但她又不敢进去跟贾母哭诉,毕竟王宁走的时候说了句“老太太早听见了”。
这不就是警告她,是她惹事在先,即便告状,老太太也全知情吗?
至于老太太帮谁,那还用想?现在二房被重用,这小蹄子又一口一个母亲的,巴结的紧,老太太自然是帮二房了。
邢夫人心里那一股子火无处可发,只觉得嗓子眼堵得难受,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消消火才好。
贾琏还小,听不懂这妯娌间的唇枪剑雨,还催她道:“母亲,咱们该进去给祖母请安了。”
邢夫人这下一口老血真的要吐出来了,儿子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够贴心,可偏偏她肚子一直又怀不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