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农耕节和农养节这“两节”活动结束后,摆渡坡庄园便正式步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夏天的摆渡坡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季节。蔚蓝的天空,炽热的太阳,翳动的夏风,满眼的青翠欲滴,耳畔不歇的鸟鸣声,偶尔听到水流的哗啦声,声声汇聚,景景交融,让人有一种置身天堂的感觉。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方教授和女儿方方教授走进了童花的家。
当时童花不在家,家里只有童父、童母、罗妈和罗童四个人,而且此前都没跟方教授父女打过交道,当然不认识。但是,摆渡坡人自古以来热情好客,虽然陌生,童父童母依然像对待客人一样把方教授父女俩迎进了家,赐坐沏茶倒水。
方教授自我介绍,南方某农业大学教授,是养殖学方面的专家。他又指着方方说,她是我女儿,也是农大教授,种植专家。
童父惊讶:“原来你就是来支援庄园的养殖专家!想不到父女俩一样厉害。”
童父突然想起了童花曾对他说起过这位教授,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今突然想起又见上了面,自然感到惊喜万分。
童父立即叫童母把家里所有的土特产都搬了出来,全是方教授和方方没见识过的。
方方用手拈起一块黑里透红的红薯片,嚼了嚼,大喜道:“爸,这不就是你要的味道吗?”
方教授也拈起一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后,说:“是不错的味道,没添加,纯天然。”
童母干脆把储藏在密罐的红薯片全倒了出来。
童父说:“好吃就全吃了,这是去年秋天制作的,吃完了要等到今年秋天才有。”
方教授说:“老哥。”感觉不对,“应该叫老弟吧?”
童父说:“我今年七十有二了。”
方教授说:“没错,你是老哥,我今年六十五了,我女儿都四十了。”
童母慈眉善目道:“看不出来,好年轻嘞!”
方教授摆摆手:“不年轻了,都退休几年了。”
静坐一旁照看罗童的罗妈禁不住插话了:“那就到摆渡坡长住下来,这地方是养老的天堂。你看我,从大老远的四川来,来了就没回去过。这辈子也没打算回去了。”
方教授打量着罗妈:“你是童花的婆婆吧?”
罗妈很自豪地应道:“是啊,童花就是我儿媳妇。可惜我儿子没福份,抛下她娘儿俩和我这个孤老婆子走了。”
方教授叹息一声,道:“往事去矣,老妹子,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得保护好身体,为了孙子,好好活下去,好好享受这幸福日子。”
罗妈溢出泪水:“要不是在摆渡坡,我一个孤寡婆子恐怕很难有信心活下去。”
方教授此前听童锋说起过童花老公和婆家的事。对罗妈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对罗妈最后能落足摆渡坡颐养天年还是羡慕不已的。
方教授给罗妈递上一杯茶水,安慰道:“老妹子,你不孤寡,你看看,你有孙子,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陪着,你会很幸福的。”
罗妈感动地点头。
方教授见神位上放了一副照片,照片底端写着童松坚大人。
童松坚?不就是父亲经常提到的那位恩人吗?方教授喜极,想不到自己想找的恩人竟然和童花有关,而且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方教授已经是第三次来摆渡坡了,前两次匆匆来又匆匆走,把找恩人的事给搁住了。这次来他把女儿方方也带来了,目的有两个,一是同庄园签订志愿服务合同,二是协助他寻找恩人。他打算从童花开始打听恩人的情况,没想到还没见到童花就发现了新大陆。
童父见方教授的目光一直没离开神厨上先父的遗像,便说:“那是我的先父,名叫童松坚,在摆渡坡当了三十年的支书,十年前就去世了。”
千真万确,恩人就是童松坚,童花的爷爷。
方教授和方方突然下跪,朝童松坚遗像磕了三个头。
童父愣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童母、罗妈呆在一旁,也怔住了。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扶方教授父女起来。
恰巧这时,童花走进门来,顿时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住了。她赶紧把方教授父女给拽了起来,又瞅着三长辈唠叨了一阵。
童父觉得委屈,说:“不是不扶起来,而是我仨还没反应过来,父女俩为啥下跪呢!”
其实童花心里非常清楚,方教授和方方下跪是因为他俩巳经找到了恩人,下跪跪的是恩人,也就是童花的爷爷童松坚。
童花悄悄对童父童母罗妈说:“方教授父女跪谢恩人呢!”
童父疑惑:“你爷爷怎么是方教授的恩人?”
童花便把二十年前她爷爷对她讲过的一个知青的故事讲了出来。当时爷爷是大队书记,这位知青突发疾病,危在旦夕。爷爷组织村民用担架把他送到了县医院,还亲自在医院照顾了他十多天,出院后又把他接到家里,直到完全康复。自那以后,爷爷成了那知青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