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深的海底,你们也能浅下去吗?”顾崇玉听得心惊肉跳。
林东山却自豪道:“贵人可听过摸珠人?”
“别说是这,就是再远的海域,有人为了银子也愿意铤而走险,当然有能上来的,也有再回不来的。”
说到这,再信心满满的小伙子也有些唏嘘。
“这些年风调雨顺的,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也饿不死,村长就不让我们这么干了。若谁不听老林叔的话,就赶出长留村。”
顾崇玉闻言,心疼不已:“钱财乃身外之物,确实不该如此。”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对,自己说这话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要不是活不下去,谁会去冒险。
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哪里知道什么身外之物,身内之物的。
顾崇玉有几分愧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渔民的日子好过一些。
这样想着,她抬头眺望远方,觉得眼前越发
开阔,几个小黑点突然出现在水天相接的地方。
林东山比顾崇玉更激动,突然蹦了起来:“是船,大船,肯定是林叔他们回来了。”
岸上一阵欢呼,顾崇玉这才发现不止自己一人担心,刚才大家心里都悬着,只是担心她的担心,才不敢多言。
连张明月看到船都笑得和花一般。
“小哥,现在呢?”顾崇玉笑着看向林东山。
林东山胸有成竹道:“这里的路我们都探过,只要直直的开过来就行。放心,有老林叔在,准保出不了错。”
顾崇玉见他对老林头推崇,笑问道:“老林书水性是不是很好?”
说起老林头,林东山就来劲了:“我们村大半小子的水性都是老林叔教会的。这海边想要活得久,光靠水性还不够,一个大浪打过来就是鱼都得把你拍死。所以老林叔就到处跟人学,不管那人是吹的还是真的,先学了再说。什么看海潮,看风向老林叔都会个七七八八,他还跟人学算卦,看天色,别说有时候还真灵。”
顾崇玉诧异得瞪大了眼,张了几次嘴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从不知道把吴伯孟叔纠缠得躲都躲不开的老林头竟有这般本事,自己竟把珍珠当鱼目了,将如此不可多得的人才拒之门外了,这真是自己做过最愚蠢的事了。
“那……那个。”顾崇玉尴尬得不行,“小哥,老林叔一直寻人办事,是想做什么来着?”
林东山笑道:
“就是想让糖厂把贝粉的生意全给我长留村做。可是那边不同意,说什么要利益均沾。哎,也怪我们没本事,别家的贝粉也不比我们差多少。”
顾崇玉笑道:“老林叔有能力有脑子,还有想法,你们为什么就盯着一个贝粉不放呢?”
贝粉的事也是她同意的,都是靖西子民,她自不会厚此薄彼,当日多亏老林叔指点,才知道梦沧河的存在,就这样她也没同意将贝粉的事全交给长留村,只命人给了银子答谢。
林东山苦笑:“这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临海的这些小渔村,除了打鱼,什么本事都没有。这贝粉的营生不费事,不费力,村里小子都能干,我们想着多抢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其他的,我们哪里能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顾崇玉突然觉得林东山说得很有道理,他们只能看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苛求渔民们自己找出路就是笑话。
老林头一次次纠缠,对别人来说太过自私,长留村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完全是为了整村的利益。
那些为了一条埂打得你死我活的村民不也是如此吗?用对错来定义他们太过肤浅,他们就是为了争利,多占一点是一点,这样自己家人都能过得好一点。
错就错在这地太少,贫瘠,所以大力发展农业,推广新农具是对的。
同样的,若要让渔民们不盯着那小小的贝粉,就得给他们寻找更多出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