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徽章顾崇玉曾经见过。
父皇时常摆在桌案上那个砚台就刻着同样的徽章。
那是父皇很中意之物,许多年不曾换掉。
顾崇玉握着黄德邦画在纸上的印记,将它一寸一寸揉捏成团,丢入水盆之中:“你先回去吧,记得这事不许向任何人说起。”
“是。”黄德邦也能感觉出来,顾崇玉看到徽章时脸色变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千万不能问。
特别是这个神秘出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王公子。
他小心收好图纸,低垂着头,跟着先前的引路人走了出去。
顾崇玉看着他背影渐渐消失,才收回视线。
父皇爱不释手的砚台,出处肯定不会普通,应该是哪个专门掌管御用之物的织造局,且是父皇专门督办的。
因为这个徽章她并不曾在别处见过。
那样的地方,所用之人皆为心腹。皇兄上位后,自然而然收归到皇兄手中。
这样地方的东西怎么可能流入民间。
想到那张图纸,顾崇玉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皇帝也看出海运的前景,命心腹研制新型海船,又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想让人知晓,才命人偷偷带着图纸到江州试水。
若是这样的话,她此番操作就坏了皇兄的大事,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呢?
顾崇玉突兀的起身,要给吴伯写信,提起笔的一瞬间,顾崇玉又顿住了,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自嘲的意味。
“看我,这是魔怔了。竟然会有如此可笑的
想法。”
他皇兄可是天下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真想做什么事,哪里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再是有人反对,他派几个靠谱的人带着图纸来江州操办此事就行,又何需用诡计陷害静安船厂,夺人家业。
郑渊博,甚至那郑太公,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皇帝再无人可用,也不可能启用这样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崇玉可以肯定,那图纸定是有人从织造局偷出来的。
谁有这样的本事?
一时间,所有怀疑的人在她脑海中闪过。
不可能是陈皇后。
陈家早就是海运的既得利益者,皇嫂眼皮子再浅,也不可能在此刻做死。
剩下的还有谁呢?
那不知名的心腹,参与此次任务者,或许只是织造局一个不起眼的洒扫。
这就难查了。
顾崇玉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上报,给皇兄提个醒。
只是,她该怎么说清自己发现这事的始末。
她一个长公主以进香为由,到处逛荡,看中了静安船厂,不小心撞破此事?
还是她早有预谋,想染指海运,又不愿和陈家合作,企图自立门户,摆脱陈家的控制?
这些理由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