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都几点了,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些东西没清点完……”保镖不明所以。
江停似乎有些不耐烦:“你去问问闻劭。”
保镖只得领命而去。
江停继续待在车里闭目养神,面部肌肉放松,表情安然平定,哪怕专业的心理学家来拿着放大镜,都不可能从他脸上找出丝毫的紧张或不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保镖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却完全没有过来回话的迹象。江停终于睁眼望向窗外,只见车队不远处靠近村寨那边的空地上,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似乎正透出些许不对劲。
……有事发生?
江停眯起眼睛,正沉吟间,身后车窗突然咚咚敲了两声。他一回头,只见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但门外出现的不是刚才那保镖——竟然是秦川!
冥冥之中仿佛某种最坏的预感成真似的,江停的心蓦然一沉,但脸上毫无异状:“什么事?”
秦川神态隐隐不同往常,也没有装模作样地寒暄,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来。”
江停不为所动:“什么事?”
两人一站一坐,对峙片刻,终于秦川慢慢地微笑起来:
“那村医刚用手机对外发消息,被我抓住了,黑桃k说让你过去问几句话。”
瞬间江停瞳孔极度扩张!
但随即他平静下来,当着秦川的面下车站在地上,整了整衣领,然后才沉声说:“好。”紧接着率先向大屋走去。
·
——啪!
响亮的皮鞭声划破空气,令人耳膜发紧。大屋的桐木地板被鲜血浸得发亮,村医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紧接着又是一鞭子——啪!
血沫喷溅在地,打手一把拽起村医的衣领:“你发了什么?谁告诉你的?!”
“……”村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缅甸字句。
那应该不是打手希望得到的答案,因为紧接着他就被按着头砸在地上,刑讯者狠狠一巴掌甩过去,只听噗!一声响,村医活生生喷出了几颗碎裂的牙!
“说不说?你往外发了什么?!”
“他拿着个手机藏在半山腰上,秦川跟几个人一道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被他把手机扔进了山涧。后来他们上去搜查,在山谷里发现了缅甸警方的信号增强仪。”黑桃k顿了顿,缓缓道:“阿杰已经安排村民下去捞手机了。”
村寨里网络信号极差,很多时候只能靠车载卫星通讯对外联络,但信息是可以被车队截获的。如果缅甸警方进入到这片地区,只能运载他们自己的通讯设备。
江停注视着眼前好似血葫芦般在地上翻滚的村医,“找得到么?”
“找到也成碎片了,数据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
“江停,”黑桃k看着他温和地道,“他们说这医生在对外传递消息之前最后一个独处过的人是你。”
江停不做声。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除了越来越响亮的鞭打和越来越喑哑的痛叫,周遭没有任何人出声。但其余保镖不住往这边瞥来的眼神却掩饰不住,其间闪闪烁烁,充满了诡谲难辨的杀机。
良久后江停微微笑起来,眼底带着自嘲:“你想让我说什么?”
黑桃k说:“表态,澄清,解释,求饶,狡辩,都无所谓,想说什么说什么。自家兄弟,本来就耍不了太多花招。”
“那是因为你心里已经给我定了罪,所以说什么都没必要了,是吧?”
闻劭含笑看他。
江停懒得再跟他多啰嗦,径直向走上前。这时打手正一鞭子下去,结结实实将一瓢鲜血连同碎肉泼在墙上,早已连声都发不出来的村医竟然抽搐着挤出了一声惨叫!
一层层鲜血浸润着屋子里的每块砖石,每寸墙缝,将沙土水泥都染成永不褪色的紫红。
江停半蹲下去,村医身体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扭曲得不成人形,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血气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