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压得地上那雪“吱呀”作响,谢府的马车辗转了大半个顺天北城,总算是将?马车盛满大半。
眼见得日头渐高,时辰也到了晌午,谢云笈同盼星主?仆两个方寻进路边的酒楼用午饭。
冬天正是吃暖锅的季节。
外头冷透了,坐在屋子里吃些暖和的东西,全身都一下子变得熨帖起来。
眼瞧着酒楼中热气腾腾,每桌上都搁着煨炭的铜锅,盼星连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谢云笈见状,弯起眼轻笑道:“盼星,坐下来一起吃吧。”
从?前贺家?还在时,祖父和父亲母亲都喜欢在冬日烫着黄酒吃暖锅。
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坐在一处,笑声消散在蒸腾的热气之中,是无论过多少年?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然而当年?一场冤案,贺家?几十口?尽遭株连,如?今尚在人世的,也只剩下被谢家?偷梁换柱的她。
谢云笈睹物思人,不?禁低声道:“暖锅总得人多的时候吃起来才热闹。”
“多谢小姐。”盼星搓搓手,连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
店中生意繁忙,铜锅很快便被端了上来。
菜码整齐地摆放在锅中,炸酥的肉丸,红润的夹沙肉,软糯的红烧肉,卤香的牛肉片,还有剥了皮的鹌鹑蛋。
至于荤菜下头,还要垫上白菜粉条和卤水点的老豆腐,用熬香的肉汤一浇,整只锅子便会在炭火的热力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顿时香气四溢。
无论是吃菜还是喝汤,都不?能不?说是一种享受,再?配上两只烤到外焦里糯的麻腐烤包子,咬起来“喀哧喀哧”,堪称绝配。
谢云笈瞧着盼星用得香,自己也忽然涌上一阵饥饿。
她慢条斯理地吃了些菜,又用下一只烤包子,一时便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连带着好了许多。
“等下去买些安神茶再?回府,这几日兄长劳碌,准备些安神茶他们?晚上也好入睡,父亲也用得上。”
“好,我?记得了。”盼星心?照不?宣地点下头,“小姐放心?,就?还去买公子常喝的那种。”
主?仆两人吃罢,只觉得手脚都暖和不?少,这才叫来小二付账。
谁料小二打量一眼,却径直道:“您这锅子和烤包子都付过了。”
“付过了?”谢云笈不?由?得皱皱眉头,“是何时的事?”
“就?方才。”小二伸手指了指,“那桌客人说小姐瞧着像位故人之后,这顿是他请了。”
谢云笈循声望去,便见得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正坐在厢房外头的桌上。
谢云笈怔了怔,一种熟悉感便扑面而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禁越走越近。
“您是……宋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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