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见面,皇帝的脸色更差了,像是又病了一场,咳嗽不止,他见了庄继北,露出笑意:“舅舅。”
庄继北请安后,开门见山:“太医怎么说?”
皇帝扯笑:“还能怎样,总归我命短……”
这话一出,殿内伺候的人全部跪下了,大气不敢出,连带庄继北也跪下,“皇上慎言。”
“朕随便说说。”他笑问,“舅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庄继北道:“原也不是大事儿,臣想为庄文请一个殿外侍郎的虚职。”
皇帝迟疑道:“这是为何?怎么不在军中安排一个呢?”
庄继北笑道:“皇上也清楚,微臣早些年本不打算继续带兵了,若非外敌来侵,朝中无将,微臣也不会出现在京中。庄家不可独大,更不可统揽军权,微臣年纪也大了,等庄文有了一席之地后,微臣也好退位。庄文的位置,不高不低,自有皇上拿捏,给他个职位,他若是有本事,自己也能升上去,也能让人心服口服。”
皇帝笑了笑:“朕明白了。”
庄文进宫侍奉后,常常能见到太子及其伴读来给皇上请安。
他和温阳常常见面,但话却不说,只看一眼,互相又收回眼神,各司其职。
又是两年,皇上的身子撑不住了,深夜,庄继北被急匆匆的叫进宫了,他进了鸾殿,皇帝已气若游丝,庄继北愣怔下,心底一沉,忙道:“皇上……”
皇帝唇边淡笑:“舅舅……我好像要死了……”
庄继北一下子崩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胡说什么!你是皇上,你是天子,你是九五之尊,你要长命百岁……”
皇帝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舅舅,我想母妃了……”
庄继北唇颤了颤,皇帝仍然在说:“我从来不会担心舅舅夺位专权,母妃说过,舅舅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亲人,舅舅不会害我的。”
皇帝手下力道突然加重,“您要帮我,帮我扶持乐平,他小小年纪,才不过五岁,我担心他坐不稳这个位置。”
庄继北唇齿难启,良久,才道:“长姐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她会骂我的。”
皇帝浅笑,“那就骂吧,反正不是骂我。”
“……”
“舅舅?”
“臣在。”
“我替舅舅先去寻母妃了……”
这年,皇上薨了,而后,新帝继位,新帝五岁,实在年幼,按照遗诏,由庄继北协理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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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中)
新帝年幼,依赖人,一时没了父亲,其母生他又是难产离世,孤零零的,只依靠着曾经的伴读温阳,温阳一时身份也是水涨船高,成了新帝身边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