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手中的尖刀刚刚露出衣袖,赵政已经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量很大,却并未弄疼她,只是使出巧劲儿卸掉姜禾手中的刀,看了一眼,丢在床前桌案上。
搜身。
他说话言简意赅。
桌上的合卺酒因为震动摇晃出细微的波纹,酒香四溢,而床前新婚的男女却没有心情去饮酒同喜。
赵政的手滑过姜禾的衣领,捏过她的阔袖,碰触着她的裙边,脱掉她的凤鞋。一路摩挲向下,把她偷偷藏在身上的防身之物尽数搜出丢在桌案上。
剔骨尖刀、开刃短剑、三角飞镖、银针铜刺,最后他把一个小小的陶瓶拿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姜禾闷闷地没好气道:我说是调味料,你信吗?
毒药。
赵政把陶瓶稳稳放在桌案上,细细看了她一眼。
殿内九龙戏珠的青铜烛台上燃放着四十五支蜡烛,细纱山水屏遮挡了一部分光线,余下柔和缱绻的暖意落在寝殿宽阔的龙床上。
眼前的女子很美。
乌发云鬓上珠饰璀璨,额头光洁眼神明亮,小巧的鼻子和樱花似的唇瓣,在鹅蛋形的小脸上似乎闪动着亮光。她的脖颈长而细,颈线柔和肩头圆润,嫁衣裹着曼妙却略显青涩的身体,因为生气,胸口有些起伏,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
可眼前的女子同样也很危险。
出嫁当晚带着弑夫装备,且带这么多的,普天下只此一个了。
赵政打开龙床旁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根细绳。
东西都搜出来了,还不够吗?姜禾瞪着他,气愤地踢了一脚桌腿。桌案纹丝不动,那上面搜出的兵器却哗啦作响。
孤从不信任任何人,更何况是卧榻之侧。赵政接近姜禾,抬手取下她头顶高悬的凤冠,让她垂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并且再次握住了姜禾的胳膊。
我可以睡在外面。姜禾让步道。
你是孤的妻子,怎可不与孤同床?赵政说着蛮横的话,声音却轻柔温和。好似他不是在绑起妻子的手臂,而是在给她更衣。
细绳绕过姜禾的手腕,一圈又一圈,把她牢牢缠住。他缠绳打结的手法姜禾认识,这种结一般用来给山林里的野兽下套,越挣扎,越牢固。
两只手腕全部缠住,固定在床柱上,绳子拉得太紧,姜禾不得不坐到床上去。
赵政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黑红相间的吉服精裁细制,穿在他宽阔结实的身躯上,颇有几分隆重之感。赵政有条不紊地抽出腰带脱去深衣,解下佩绶衣饰,又把它们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这才脱掉鞋,坐上龙床。
看他的样子,似乎平日里都是自己宽衣休息的。
她猛然垂下头,又羞又恼地缩回到床边。
赵政自顾自钻到最里面,掀开丝质薄被,平躺下去枕在绣着龙凤合欢的枕头上,闭上眼睛。
枕头只有一个,他用了,姜禾就没有。
被子倒是有两条,却在床头。姜禾小心用脚趾把被子勾过来,一不留神失去平衡摔下床,她屁股疼手腕疼,龇牙咧嘴恨不得大骂赵政一顿。
但一想到他或许听得懂她的话,便又气急败坏地靠着床坐下。好在薄被已经在她身边,夏末的天气夜里温暖,就算坐在床边地上,她也不用担心被冻到。
姜禾扭头看了赵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