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接令之后跑得比郑薇还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郑薇紧跟着追了一段距离,步子实在是沉得撵不上了,只好喘着粗气慢了下来,问搀着她,同样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乔木:“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郑薇问得没头没脑,乔木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道:“我们去了淑妃的宫中,淑妃一听是大小姐要生了,便说她带着人参去看她,让我们赶紧去找侍卫通知皇上。”
刚刚一通忙乱,郑薇还没顾上这茬,皇后就来了。不过,皇帝此刻肯定还在圆智那里,他即使能赶回来,也不知道该到什么时候去了,指望皇帝回来主持大局,一点用也没有。淑妃的态度表明了她不会袖手旁观,这让郑薇也松了口气:现在她跟郑芍是同盟,先不说淑妃能帮上多少忙,但她人只要肯去,凭着她的身份,皇后就不敢太肆无忌惮。
她刚刚正在发愁她走了之后皇后会不会狗急跳墙,淑妃既然愿意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郑薇心里最想问的另有其人,那个人却最不好问出口,她只好按捺住心急,听乔木道:“我跟小喜子找到了侍卫房,我们的意思是请侍卫们分两班,一班去守着景辰宫,另一班去找皇上。那些侍卫们本来心有顾虑,只肯去宫外寻皇上,后来还是沈侍卫提到了先太子的事,他们才说分一拨人跟我去宫里,沈侍卫领着几个人跟小喜子去了宫外。”
先帝早年为人酷厉,但一向对亲近的大臣们尚算宽待,他晚年得子之后更加宽厚不少。许多年不动的屠刀在先太子失踪之后再度重启,当时不光服侍先太子的侍卫们全数被斩,牵连者更是不知凡己,连直接宫禁的侍卫统领也人头落地。传说那一次惨案之后,午门前的那几块地砖就是因为那次杀人杀得太多才变得色。
皇帝的子嗣比先帝好不了多少,虽然不是独根苗,但体弱的体弱,愚笨的愚笨。可想而知,皇帝对一个健康儿子的期盼。若是郑芍在他们当值的时候出了事,宫里的人求到了面前,他们却不去帮忙的话,皇帝的愤怒将可想而知。
沈俊拿这事吓唬他们,的确奏效。
两人一路跑一路说着话,太医院小门已然在望,那小门半开着,郑薇低着头冲了进去。
两名侍卫从门后冒出来,左右拦住她:“站住!”
乔木喝一声:“郑小容在此,谁敢无礼!”
郑薇跟着道:“我们是来找太医看盈夫人的,若是耽误了她,你们可担待得起吗?”
景辰宫里众人已经到太医院来过几回,这里是条猫狗都该知道景辰宫出了什么事。那侍卫住了手,疑惑地问道:“您是小容娘娘?”
郑薇含糊着在想怎么回答,她是妃嫔,九成九进不去外男们所在的太医院。可她既然来了这里,就一定要把事情办成!
恰在此时,前头有人听到了动静,一名全身精湿的侍卫走了过来冲两人笑道:“两位,这位娘娘是跟我们一道来的,已经见过了我们统领。”
侍卫犹豫着看她一眼,让开了路:“既然是统领大人准允,娘娘请进来吧。”
郑薇感激地冲那个说话的侍卫点点头,绕过摆在后面的一排药柜,进了太医院。
那侍卫跟在她身边,问道:“娘娘要找哪位太医?”
郑薇道:“去看看还有哪些太医在。”
她一头说话,一头望向太医院的门口。
整个太医院她们只有蒋太医一个人可以信任。
郑薇之前想过要到太医院里来,根本不是想去找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去求救,身后的那只手既然能改换掉她们这么多人,她不相信,在太医院里那人会没有别的布置。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信不过。
她一直在找机会,看能不能从太医院出手,从宫里冲出去,到外面找个稳婆来,即使再差,也至少要找到机会去威远侯求助!
可是,这里紧邻外宫,是皇宫四个大门外的第五道隐形的门,即使在那样的大雨之下,里里外外,依然守着那么多的侍卫。郑薇只凭着手里的那柄匕首,想要冲出去,比登天还难。
太医们在药房的隔壁,眼看那扇大门离郑薇越来越远,郑薇心急如焚,恰在此时,一辆马车穿透雨帘从远处奔了过来!
马车上的那个人一身鲜艳的红衣,就像有所感应一般,抬头冲她望了过来。
沈俊!
马匹猛地被勒住,一个人几乎是用滚的,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沈俊将那人从车厢里扯出来,那人连声哀叫:“哎呀,慢点慢点,老朽的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给颠掉了!”
这人不是蒋太医是谁?
郑薇喜从天降,急忙迎了上去,问道:“蒋太医今日不是告假了吗?”
她原没指望蒋太医回答,谁知这老头翘着白胡子一脸怒气:“家里的下人淘气,下官的老母亲原是有些嗳气,随意在外头请个郎中开两服健胃的丸散吃吃便好,却将下官从上值的路上叫了回去,险些没误了大事。娘娘请让让,待下官去拿了药箱,这就随您回去。”
郑薇心中了然,蒋太医这是在向她背书:他不是跟人合伙,有意在今天给郑芍使绊子,他也是被人捣了鬼。他负责郑芍的生产,就算郑芍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了事,他也免不了要负责。
蒋太医既然来了,郑薇心里的大事已经去了一半,她望了一眼蒋太医,却没动身,尽量理所当然地说道:“太医去吧,我还要去威远侯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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