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稳婆吃坏了肚子,蒋太医和金医婆都告了假……这些事里,若说有一件是巧合,总不能说件件都是巧合吧!
郑薇心中剧跳:难道说,这一次真的是中了什么人的计策?可是,是谁在宫里有这样的本事,在半天之内换掉这么多人,就为了合围郑芍?!皇后的牙齿都被她拔掉了一颗,她能有这样的手段吗?
郑薇怎么也不相信。
产房里,御医不紧不慢地在安慰郑芍:“娘娘别叫,那婆子的手法,这位李医婆也会,保管比她更能让您快些下胎。”
郑芍不知应没应,郑薇焦灼不安地站在产房前,听见她突然嚎叫一声:“啊!好痛!你到底会不会按!”
那婆子还在安慰:“娘娘现在忍了痛,等到生产的时候就不会遭那么大罪了。”
郑芍怒道:“我不管!你按得痛死了!我就要张稳婆,你退下!”
张稳婆再次从茅房里冲了出来,她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了,嘴里还在说:“娘娘别慌,老奴来了。”
郑薇再等不得,抬脚欲行,突觉不妥,又对丝箩附耳道:“你把顾妈妈叫出来,说我有话跟她说,动静轻一些。”
丝箩全程跟着郑薇,只凭三言两语,也明白了眼前这事绝对有鬼,她点着头打开了产房的门。
两个御医都是男人,自然不可能在到处是女人的产房里久待,他们两个很快退了出来,站在廊下随郑薇一道在等待。
郑薇对小喜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忙将这两人朝房里请:“看来离我们夫人生产的时间还长,二位大人请喝进屋喝茶等待。”
顾妈妈不安地跟着丝箩出了门,郑薇将她拉到无人处,直言问道:“妈妈,你觉不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对。”
顾妈妈能被季夫人当成左膀右臂,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她不敢想象自己这一方已经严防死守了,还能被人抓到这么多的空子,此刻郑薇一点破,她哪还忍得住,立刻点头道:“小容也发现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两个婆子在房里一直把我们朝外头挤,要不不是老奴也算见识过的,只怕就要栽了。那姓张的婆子拉了两回,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怕是不成了。”
郑薇深吸一口气,对顾妈妈道:“这两个看来都是靠不住的,等会儿你进去,想办法把她们两个制住,绝不能让她们再靠近盈夫人一步!”
顾妈妈肃然道:“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会拼死也不叫他们得惩的。小容您准备怎么办?”
郑薇问道:“妈妈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假如夫人生产这事由妈妈来主持,您保证母子均安吗?”
顾妈妈大惊,急道:“小容怎么会这么想?老奴是生过孩子,可老奴没帮人接生过,妇人原本就是从鬼门关里过一遭,这种事,即使是稳婆也不一定十拿九稳,我怎么能打包票?”
郑薇也知道她是强人所难了,但箭在弦上,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松了气!她冷了脸道:“妈妈进宫来是干什么的,这不需要我再说一遍吧?你若是没把夫人伺候好,你觉得,你回了侯府,季夫人会对你怎样?”
顾妈妈原本六神无主,郑薇厉声一吓,她顿时呆了呆。大约是想到被季夫人找后帐的情形,她哆嗦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
郑薇不好把人吓得太过,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妈妈也不必太过担心,御医已经说了,夫人身子健旺,胎身正,胎儿也不大,生产起来不会困难。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帮着夫人把孩子生下来,您是生产过的,您想想,生孩子这事是不是没什么困难?”
郑薇轻细的声音徐徐说来,顾妈妈听在耳里,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再一细想:郑小容说得一点不错,自己的确是无路可退,事到如今,还不如就此搏一搏!
郑薇看着顾妈妈逐渐狠厉起来的眼神,轻轻吐了口气:这个顾妈妈在侯府的时候能干归能干,可就是有点怕事,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凭她的手艺,长年还在厨房里当个二管事。季氏也只是看在她有一手做滋补汤,还懂点药理的本事才将她选到了女儿身边,伺候女儿的身孕。
原本她这点本事应付寻常的情形足够用了,可谁能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要是季夫人安排的刘妈妈在场的话,她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可惜的是,郑芍回宫,原本按制是不能再带一个宫外人进宫的,刘妈妈没有顾妈妈的手艺,只好被留在了宫外。
小喜子将两个太医忽悠进了房,立刻小跑着到了郑薇身边听命。
郑薇轻声道:“你去,想办法让他来找我。”
小喜子瞪大了眼睛,脱口道:“你疯了?!”
两个人都没有点破,但两个人都知道彼此说的是谁。
郑薇按了按心脏:今天的情形恐怕无法善了,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会想到沈俊。
话虽这样说,但她相信,沈俊一定能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找到这里来。
她点点头,强调道:“我没疯,你去通知他。”
小喜子突然恶狠狠地看着她,怒道:“你这个女人,早晚要把他害死!”
郑薇知道小喜子一向不太喜欢她,只没想到,他居然对她恶意这么大,好在他只说完了这一句,便道:“反正那也是一个傻子,我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忿忿地一甩袖子,扭头就朝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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