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我们对师父立下的誓?”江蓠打断她。
黑鳞沉默了会儿,开口:“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
“我修医之志本就不在宦海,而是天下黎民,如今不过是离开仙界,又算作什么自毁前程?”江蓠浅笑道来,“你想赎罪,而我本就想云游行医,倒不如我们一起,治病救人,多行造化。”
“我不曾为你开脱,前尘已是过往,你有罪,死又死不得,我们就戴罪前行,怕什么?”
“你从前害得一个人,我们就救上百人,就这么一直救下去,好好赎我们的罪。”
“是我的,师姐……”
“若不是我没能护好你,你也不会逃难至死,又被天瑞抓去控制,所以我帮你赎。”江蓠一字一句说。
她从怀里摸出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全是名字,而后笑道:“你瞧,这是这三年我做走乡医时救过的百姓,已经有这么多,我们将他们全记下来,往后还会有更多。”
“他们都会因为我们而活下去。”江蓠说。
黑鳞接过那沓纸张翻看,看着看着,就有眼泪将其洇湿,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江蓠凑近了亲亲她,黑鳞很快红了脸,而后连忙拨弄发帘,盖住上面狰狞的疤痕。
江蓠却又吻在了疤痕上面,黑鳞顿时软了身子,前倾倒在江蓠怀中,含泪抱紧她腰肢。
“真的吗,师姐?我还能行医?”她小心翼翼地问。
“能。”江蓠笃定地回答。
一场纷乱结束,黑鳞用发丝盖着依旧红彤彤的脸颊,随江蓠登上了破旧的屋顶,靠在她肩头,吹着晚风看向月亮。
“我得将这个消息写信给神尊,她们也很关心你。”江蓠话又多了起来,一会儿不停。
“对了,神尊和宁拂衣成亲了,可惜我在寻你,没有亲眼瞧见。”江蓠笑眯眯道。
而黑鳞则依偎在她肩头,安安静静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无暇光顾月色,只看她侧脸。
“对了,你知不知晓这安奉有个奇人,据说身高三尺,脸却极为俊俏……”
“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半分都不关心旁人的事。”江蓠摇头,复又含笑。
“无妨,那师姐讲给你听……”
城池深处传来狗吠,西街的商客觥筹交错,东街的姑娘还在载歌载舞。
周围的暗巷血腥杂乱,在肮脏的巷子中,依旧有许多炊烟升起。
在一视同仁的月色下,袅袅飞向天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