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程一连连点头,“是除夕早上摔跤的,去世是在两天之后,也就是初二那天。”
去年因为高温和迷雾,全国所有的工厂、单位停工大半年。只是在迷雾持续了一两个月后,部分工厂制造出了足够多的口罩和防护服供给市场,人们才铤而走险地复工。
大家为了多赚一点钱,补贴家用,就连除夕过年都主动留在公司加班。
孙程一和那个同事,俨然是主动留下来工作的那一批。
“除夕,初二。”乔苏祺喃喃自语,听到这四个词时,她忽然想到初一那天下午,她拎着礼品去齐诗佳家里做客。
在齐诗佳家里时,系统提示迷雾天灾结束以及病毒天灾的到来,然后齐诗佳爆发新型丝状病毒,当场去世。
她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问:“冒犯地问一下,您的同事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呢?是新型丝状病毒吗?”
那个时候正是病毒刚刚爆发,局势最严峻,死亡人数最多的时候。她这么问,没有引起任何疑问。
孙程一思考了一下,“初二那天我有点私事儿,请假‘没去公司,只听说了他去世的消息,具体的还真不太清楚。”
他抓了抓后脑勺,忽然转身,趴在椅座上问后面的人,“石恩,我记得初二那天你去公司了,你还记得大成发生了什么吗?”
当时和孙程一一起被救出来的,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坐在他后面的石恩。只是这位同志没有孙程一这么好的精力,虽然没受伤,可脸色不比受伤了的好到哪里去,气色极为难看。
石恩掀开眼皮,愣愣地回忆了一下,“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病毒那档子事儿。”病毒刚爆发时,大家尚不能确认新型丝状病毒是否具备传染性,也没有摸清楚病毒爆发的规律,所以公司再次让所有人回家,等待事态平息再商量何去何从。
孙程一点点头,又把身体扭了回来,说:“同事是因为新型丝状病毒去世的。”
乔苏祺颔首,“我听到了,多谢你的关心。我应该和你的同事不太一样,毕竟刚刚高医生检查了,都没有问题。”
“而且,我之前参与过全程的免费体检,报告上说我没有感染新型丝状病毒。”
虽然有长安基地横空出世,但新型丝状病毒的天灾始终没有结束,除了长安基地内部有解药和疫苗,其他地方对病毒依旧毫无头绪。
偏偏长安基地对于药物的配方又藏得很严,因此一旦感染病毒,除非能立刻抱上长安基地的大腿,必死无疑,只能数着为数不多的日子过活。
换言之,如今人们仍旧闻“新型丝状病毒”色变。
孙程一听她信誓旦旦,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客车不急不缓地绕开废墟,在路上行使着,很快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经国政府搭建的临时收容所。
沈南舟站在最前方组织大家有序排队下车,乔苏祺抱着豆包站到过道,她的身后是孙程一,孙程一身后是他的同事石恩。
她默默站好,突地听到石恩揽着孙程一的肩膀说:“好兄弟,收容所要是多人同居的话,咱俩住在一起,让我蹭蹭你的运气。”
运气?
不知为何,乔苏祺忽然想到那个网球原本是砸向孙程一的太阳穴方向的,只是他忽然弯腰系鞋带,网球才砸到了她这里。
她还没琢磨出味儿,孙程一爽朗地笑了笑:“我的运气不好啊!”
“屁嘞,可别忘了,你是咱们公司的欧皇!”石恩摸了摸下巴,“这一次地震爆发,要不是和你待在一起,恐怕我现在就没了。我上车时候问了救援队,他们说搜救了那么多灾民,只有咱们那里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空间,咱们这才没有受伤。”
乔苏祺听着挑起了眉,心里感叹,运气还真是好。
第47章
进入收容所,要经历一系列检查,包括但不限于姓名身份的登记、抽血、大致的身体检查等,手续繁琐,气氛严肃。
知道的,知道这是收容灾民的救难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秘密机关,不允许别人随意进出。
就连孙程一也好奇地嘟囔:“为什么还要抽血?”
高美诺在一旁解释:“想要检测大家的体内是否感染了新型丝状病毒,若是感染,收容所会立刻提供治疗。”
救援队把这一批灾民送到收容所后,很快又开着车离开,赶往下一个搜救区域。高美诺和两个护士没有离开,而是跟在灾民们的身边,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她说:“这个临时收容所是政府出资建立的,目的在于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安全,不想看到大家因感染病毒而去世。大家不用恐慌,这些都是常规化的体检,没有坏处的。”
高美诺在众人心里的地位,不亚于辛辛苦苦把他们救回来的救援队,她的话大家当然是信服的。有了她的保证,大家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
“我不抽血。”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吸引着众人将视线投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20左右的姑娘,长发编织成一个辫子,温婉地垂落在左肩头。她的脖颈上缠着一圈纱布,右脸的脸颊上还有几道伤痕,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感受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没有丝毫怯场,坚定重复自己的观点:“我不能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