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主动提到朱祁镇本是想以退为进,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穿堂风愈发肆虐,吹得衣袍滚滚作响。
李隆基瘫坐在地上,半仰着头呆呆看着曾祖父。
“除此之外——”
他看到——曾祖父脸上浮现出怒意。
“李隆基,哪怕是这个时候,你也不觉得悔恨,不觉得是自己之错。到这时候,你还想要用心计、用权谋去利用百姓维护自己!”
何其失望!
百姓的哭声,不仅没让李世民心软,反而像是浇火之油,令他怒火更盛。
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这个祸端,若是来个夺门之变,还不知天下要如何被糟蹋呢!
李隆基呆滞之后,好似已知晓这次当真逃不过,突然,又哭又笑,声音尖高:“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权谋终究是下乘,终日玩弄权术之人,最终亦会被权术玩弄!”
临死之前,他终于悟透这个道理,但已是晚了。
在那滚烫红血泼洒地面时,一盏红烫灯笼被张巡挂在长安街头。
他退后两步看,招呼好友:“南八!快看看,这灯正不正!”
南霁云眯起眼睛:“似乎有些往左歪了。”
张巡便兴冲冲又上梯。
灯笼红遍长安,他们在灯笼下开怀大笑。
天宝元年的李隆基比未来的自己更幸运,一切还未发生。
可他也不幸运,他已经浸染在权术之中,而这立身之本在不断警告他,就算继续在位,威望也大不如前。
有“前车之鉴”,他的每一道旨意,其他人都会天然以一种怀疑之态面对他。
倒不如……
李隆基眯起眼睛。
翌日,朝廷被
炸了锅,李隆基居然下了罪己诏,还主动退位,让太子登基。
经过多次挽留和辞让,李隆基还是包袱款款搬去太上皇所住宫殿。李亨欣喜若狂地登基。
但,登基之后,他发现自己日子并不好过,上面有个太上皇压着——方方面面压着他,从威望到孝道,都不允许他对他不敬。
更别说这个太上皇可以算是无罪退位——安史之乱是未来之事,何况,在许多接触不到朝堂的人看来,他有再多错,现在也悔改了,而且连皇帝位置都让出来了,已经足够一笔勾销错处了。
李亨十分憋屈,每天上朝之前,都得带领文武百官先去拜太上皇,处理朝政还得誊抄一份奏章递给太上皇审阅。
“这个天子做得还有什么意思!”私底下,他对心腹发牢骚。
“他当了太上皇还插手朝政,只要他不允许的政策,朕要么完全施展不了,要么要花费数倍苦功去压服他那一派的人!看天幕,他至少还有十来年寿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