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拉着同乡,绝望地询问——
“是不是放弃我们了?”
同乡无法给出回答,同乡浑身都在哆嗦。
是恐惧,是愤怒,也是——
被国家背叛后的委屈。
叛军笑出了声。
天助我也!
他们也不管天幕后面还有没有画面,立即加大进攻之势,随后,惊喜发现,此次所遇抵抗,并不如之前激烈。
或者说,大多数人已经不抵抗了。
横亘在唐人胸口对大唐的热爱,以及盼望唐朝能恢复荣华的希冀,那口心气,似乎直接散尽。
他们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躺在自己想躺的地方,静静地等待腐烂。
巨唐?随它去罢。
他们的视线虚虚落在空中,没有焦点。然后,他们发现天幕分成两半,其中一半的画面里,也有一个人是躺着的。
他双眼之上有腾热药包覆盖,但药包之下,眼角之处,两行血色缓缓流下,在白皙耳垂前,溅起小小一片血渍。
他们听到一声痛呼——
“陛下!!!”
仿佛能看到声音震起的粉尘。
陛下?
什么陛下?
哪个陛下?
画面里无人解释。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害怕又焦急地围着那位陛下转。
他们好像没看到自己的世界被放到了天上。
但是,许多人都认出来了。
“是太宗陛下!”
“肯定是太宗陛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整个大唐,只有太宗陛下,才会为我们哭泣。”
唐太宗陵墓附近的人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他们自发地从走出家门,走到昭陵。
自天上看,是一个个黑点,初时如星分散,后聚成川河,流动上山。
哭声在山林中游荡。
“太宗陛下……”
他们好委屈。
“大唐不要唐人了。”
——积愤有时歌易水,孤忠无路哭昭陵。
太宗陛下听不到他们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