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甘绫回望他回家的方向,似乎并不属于他们老家原有的那块旱地,因而反问:“我回趟娘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呢?你竟下田了?从前可从没见你种田的呀,这又是刮的什么新鲜风?”
曲大贤春风得意,“怎么,这田里有金疙瘩,只许你种,还不准我种了?”
曲甘绫总觉得他这话怪怪的。
“咱家的田应该在南边把,刚才那又是什么,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想吧,想破脑袋你恐怕都想不出来。哎呀我说你别在这杵着了,赶紧走吧,家里可忙了,没功夫搭理你。”
曲甘绫还从未见过曲大贤如此反常。
打他使用的厨具、背篓以及家中残余的材料堆积一看,心中似乎有了几分眉目。
她看好戏似的笑,顺着曲大贤的话道:“那我可走了,我这一走,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回头需要我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来找过你。”
曲大贤脸上的笑都快藏不住了,挥手,“快走吧,忙得你!”
曲甘绫看着他重新抗回锄头,鬼鬼祟祟地往外跑,她
在后面跟了小会,谁知曲大贤滑得像条泥鳅似的,弯来绕去地带路,成心戏耍于她。曲甘绫因而越是肯定,大伯一家子,应该是瞒着她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可沉下心来转念细想,那是她唯一信任的大伯啊,他当真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侄女?
曲甘绫虽有猜测,但内心却是不愿承认。
回去的路上,曲甘绫在半路遇见了一位七旬老人,老人由孙女搀扶着,似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腿脚发抖,唇色惨白,见到路人便会认真耐心地询问方向。
他孙女正好跑来问曲甘绫:“请问这是奉池吗?”
曲甘绫回道:“对,这就是奉池。”
孙女又问:“那请问你知不知道一户姓顾的人家,他们家离这儿远吗?”
曲甘绫心一惊,难道他们说的顾姓人家指的是顾惜朝?
顾惜朝平日跟佃农打交道比较多,奉池垦荒三年,田间人员流动频繁,兴许是从前的老熟人也不一定。
曲甘绫好心指路:“就在前边大约两里地左右。”
孙女再三感谢。
越过这个插曲,曲甘绫赶赴水林街查阅这阵子以来的营收,见各项指标都在合理的浮动范围内,便又才在夜幕之前赶回家。
这刚一靠近田间,曲甘绫就发现了不对劲:几乎整个田间的佃农都围在了顾惜朝的小院外,连严、宁两位大人也不知为何被阻挡在了人群边缘。
至于院里,撕心裂肺的争吵声响彻山野,里边一个稚嫩
的骂声似乎不久之前还在哪里听到过。
曲甘绫赶紧跑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宁学文一脸担忧,“夫人你回来正好,惜朝不让我们插手,你快进去看看情况吧。那个老人家你不知道,简直太凶残了!”